強行軍是強度最大的行軍方式,步兵一日可行進百里,但這種行軍方式對體力的消耗是巨大的,甚至可能達到人的極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採取強行軍。

當接到軍令時,新兵蛋子一頭霧水,老兵們卻都懂了。

在經歷了一夜廝殺過後,僅休整兩個時辰便採取強行軍支援淄鎮,這種地獄難度就連武安君與衛胥在世時都不曾挑戰過。

然而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他們抱著兵器原地躺下,閉上眼開始歇息。

蘇小小抓緊時間為重傷的傷員做了手術,其餘的交給了大軍裡的醫官。

另外,她還是給葭縣留了兩千人馬,由扶蘇帶領,偽裝成北燕大軍。

淄鎮距離葭縣一共五十里,但由於大多是山路,道路險阻,給強行軍帶來了不小的難度。

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凜冽的寒風裹著雪花呼嘯而來,大軍頂著凜冽的風雪,行進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

忽然,一個士兵腳底一滑,朝著一旁的懸崖栽倒下去,得虧張勇就在他身後,及時把人拽了過來。

大軍繼續前行。

“啾啾!”景弈懷中的五虎撲哧著翅膀叫了起來。

“有情況!”蘇小小眸光一冷,揚起手,比了個停的手勢。

一個個伍長將手勢傳下去,大軍頃刻間停了下來。

眾人原地趴倒,安安靜靜地埋伏在山脈之上。

蘇小小帶著景弈與張勇來到一棵大樹後,藉著樹枝的掩映望向了前方官道上的一隊人馬。

“是冷奎麾下的騎兵與弓箭手。”張勇說道,“那個穿著披掛與盔甲的人就是冷奎,我認識他的披掛。”

冷奎!

蘇小小心中默唸著這個名字,抬手拿過背上的金弓,抽了一支箭矢拉開弓弦,瞄準了冷奎的頭顱。

張勇震驚地看著她。

景弈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反正她殺他就殺,不論對錯,他只護她。

弓弦被拉滿,發出了吱呀的啞響,幾乎要繃斷。

然而蘇小小遲遲沒有放箭,一直到冷奎轉過彎,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張勇神色一鬆。

他心底湧上說不出的複雜,方才有那一瞬間,他是希望她殺掉冷奎的。

可她放過了冷奎,他竟然也跟著如釋重負。

冷奎帶了至少兩千騎兵與弓箭手,身邊還有幾個將軍,在此時殺了他,會引起雙方交戰,秦滄闌與淄鎮的將士們等不起,也會讓甕城的局勢陷入被動。

她的心裡不僅裝著個人恩怨,更多的是將士們的生死與家國大義。

“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