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懷皺眉看了看她的背影,猶豫一下,到底還是走了過去:“不去裡頭待著?”

宇文汐淡淡說道:“宇文臨吵得很。”

皇后早年跟著西晉帝東征西討,熬壞了身子無法生養,宇文懷與宇文汐分別是德妃與淑妃的骨肉,只不過西晉帝下了令,所有皇子皇女十二歲前皆由皇后撫育,因此嚴格說起來,他們也算是一個寢宮長大的。

她曾真心實意地叫過他哥哥,他也曾暗暗發誓會一輩子照顧這個妹妹。

只可惜皇位只有一個,不知從何時期,他們跌進了權勢的漩渦。

不僅他們,就連老三、老四、老五……甚至即將成人的老六與老七,將來或許也難逃奪嫡的命運。

天家賦予了他們無與倫比的身份,也塞給了他們異於常人的野心。

“給。”

宇文懷突然伸手遞給她一個東西。

“什麼?”宇文汐問。

“甜棗。”

宇文懷說道。

宇文汐小時候就展現出了十分強勢的一面,總是與男孩子一起上房揭瓦,受傷了不敢告訴西晉帝與皇后,就一個人躲在屋裡抹眼淚。

宇文懷總是會帶著傷藥與甜棗過來。

宇文汐將甜棗拿了過來。

他們鬥了太久,爭了太久,拼得頭破血流,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喘息與寧靜。

或許過了今晚,他們又將變回水火不容的死對頭,但至少這一刻,是哥哥與妹妹吧。

“父皇啊——父皇——”

宇文臨抱著西晉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西晉帝的龍袍全哭髒了。

蘇小小面無表情道:“三殿下,我還沒給你縫針呢。”

剛清理了一下創面而已,這才哪兒到哪兒?

宇文臨嚇得眼淚嘩嘩的:“還要縫針?啊啊啊!我不要啊——父皇救我——”

西晉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能把這個丟臉的兒子一腳踹下去。

風蕭然已經被抓起來了。

別人怎樣他不管,他看著混亂中平靜地坐在輪椅上的諸葛青,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為何再一次一敗塗地。

明明他就是衛青,可沒有一個人相信。

明明那群鬼面舞者不知為何突然化身殺手,在大殿內瘋狂殺戮,但就是沒殺掉諸葛青。

風蕭然被押了下去。

幾個皇嗣的傷勢處理完畢後,西晉帝把他們叫去了偏殿,主要想說說今晚的刺殺。

宇文臨瞥了眼宇文汐,小聲嘀咕道:“風蕭然是二姐的人。”

若在幾天前,宇文汐哪怕說破嘴皮子,也摘不掉自己的嫌疑,可就在前不久,宇文汐剛與風蕭然撕破臉,別人或許不知情,西晉帝心知肚明。

西晉帝例行詢問了幾句,就讓幾人回去了。

路過迴廊時,宇文汐看見坐在了輪椅上的諸葛青。

想到今晚發生的事,宇文汐走過去問道:“你是不是一早算到了?”

諸葛青淡淡一笑:“算到什麼?”

宇文汐道:“算到風蕭然今晚會有行動?”

今晚的刺殺看似兇猛,實則沒造成大量傷亡,尤其女眷與孩子們被保護得好,大多隻受了點驚嚇。

仔細一想,今晚來赴宴的武將居多,也難怪能迅速穩住局面。

宇文汐回憶道:“那日父皇叫風蕭然過來,讓他交出靈芝,你突然提起他用毒藥草陷害你的事,還逼著我在他與秦蘇之間做選擇。我曾以為你只是為了給他一個罪名,好讓他不得不將功補過。可轉念一想,他沒有罪,難道父皇就不會逼他交出靈芝了嗎?你的目的其實是為了逼我與風蕭然當著父皇的面決裂,如此一來,他日後再有任何舉動都賴不到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