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點點頭:“我也這麼考慮過。”

直到……她聽見鬼怖的夢囈,不斷地喊著“父親”、“二弟”、“三弟”……“殿下”。

衛六郎說,大哥一定是夢到了碎北關一戰。

他們是一起“戰死”的,鬼怖目睹了他們的慘狀,深深地印刻在了腦海,所以他不斷地呼喊著他們,可那聲殿下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問衛六郎,可有人代天子出征?

衛六郎說沒有。

那麼,鬼怖在碎北關見到的殿下是誰?

大長公主已出家,四年前她在青州的庵堂唸經。

誠然,她也可以偷偷摸摸趕往碎北關,但以她的身份,衛琛若是見了她,不會省去封號直呼殿下,這太親密了。

到這裡,蘇小小就已經有些懷疑他們弄錯了。

蘇小小又想起了鐘山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師太她……待南陽王極好。”

她當時聽得一頭霧水,她在調查大長公主,怎麼扯到了南陽王?

莫非是鐘山看出來什麼了?

在拐著彎替大長公主說話?畢竟,南陽王與衛家是一條船上的,大長公主疼南陽王,就絕不會斷掉南陽王的臂膀。

作為一個忠樸,鐘山會替主人開脫無可厚非,或許他也不清楚大長公主的謀劃。

現在想來,鐘山從一開始就是在提醒她注意南陽王。

當然了,鬼怖也好,鐘山也罷,蘇小小都不會當著南陽王的面兒說出來。

下面這個可以講。

蘇小小道:“先帝的遺詔,大長公主要它沒用,你要了才有用。”

“就憑一道遺詔?”南陽王看向蘇小小,一臉的不信。

他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一般都是他糊弄別人,看看赫連鄴這個大冤種就知道了。

但蘇小小就是不說,他又能拿自己怎麼樣呢?

南陽王在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你很聰明,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你當真是鄉下長大的嗎?還是說——你是個假的?”

蘇小小眯了眯眼。

這傢伙的眼神好毒辣啊。

不愧是把所有人矇在鼓裡的幕後高手。

莫歸遠是他的棋子,赫連鄴是他的棋子,郭丞相與司空雲也是——

“十年前你謀反失敗,武安君趕去救人時,也把你一併救下了,是不是?”

“沒錯。”

“之後你一直隱姓埋名,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武安君在青州的軍隊也是為你建造的,為何選在青州,倒也好理解。那裡畢竟是大長公主的封地,朝廷的管控有限,而她又對你疼愛有加,你還活著的訊息,沒瞞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