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陌也要進來時,被蘇小小攔住了。

“請蘇公子在外等候。”

蘇陌看了符郎中一眼,很顯然,他以為這是符郎中的意思。

符郎中心道,你看我也沒用啊,我只是個掛名的,順道跟著來學習的……

他神色從容地說道:“沒錯,我行醫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從旁打擾。”

天啦地呀,他居然和鎮北侯府未來的繼承人如此說話,會不會不能活著走出京城呀——

蘇陌神色如常地把腳收了回來,對符郎中道:“那麼,拜託符大夫了。”

符郎中捏了把冷汗。

嚇死他了喂……

蘇小小將房門關上,咔的插上門栓。

蘇陌一瞬不瞬地望著緊閉的房門,按耐住內心的焦急,默默地等了起來。

一旁的小廝百思不得其解,把他家公子拒之門外,太醫也沒這架子好麼?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香,門窗緊閉,氣味散不出去,悶得人有些頭暈。

蘇小小把窗子開啟。

符郎中就道:“老侯爺能吹風嗎?京城還是很冷的。”

蘇小小拿了撐杆將軒窗抵住:“病房要保持空氣流通,一點微風不礙事。”

羅漢床的帳幔也是放下來的,捂這麼嚴實,沒病也悶壞了。

蘇小小將帳幔挑起來,用帳鉤掛好。

符郎中過來幫忙,把另一半的帳幔掛住。

一張清瘦蒼老的病容映入了二人眼簾。

符郎中年輕那會兒是見過老侯爺的,儘管只有幾面,可威風八面、魁梧壯碩的鎮北侯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誰能想到,才二十年光景,那個談笑間斬落敵王頭顱,固守住北域疆土的一品武侯,居然淪落成了如今這副形同枯槁的樣子?

符郎中的心底湧上一股莫大的悲涼。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符郎中的眼眶忽然就紅了:“怎麼會成了這樣……怎麼就成了這樣……”

蘇小小沒辦法與符郎中共情,只是從大夫的角度去看,這個患者確實遭受了不少病痛的折磨。

年輕時沒能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輕傷舊傷無數,同一個地方甚至反覆撕裂重創,癒合後長出了十分難看的瘢痕。

一些傷勢是會留下後遺症的,在無數個陰冷變天的夜晚,反覆折磨他的身體。

以上是傷情,他還有病情。

無法想象這是怎樣一副千瘡百孔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