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自己出身寒微,便是考中了進士,做個小小縣令,也就算是圓滿一生了。顧老將軍信任我,我雖然不是劍南道父母官,但猶如父母官。”

“顧旭昭遇害的時候,我便暗自在心中發誓,要替顧家守住劍南道,讓他們在這裡世代傳襲下去,永遠都是劍南道的主人。”

“是以,我從來都對你冷面相向,拼命的不讓你深入劍南軍核心,然後滿天下的給顧明睿尋治病神醫。他好了之後,亦是我再三勸誡,叫你舅母施壓,方才瞞天過海,殺了你一個措手不及。”

黃先生說著,神色有些茫然。

“老天爺都在幫我,殺死顧旭昭的人,竟是你是的父親。段怡,你同顧明睿是有殺父之仇的。我做得很成功,你離開劍南道的時候,只有六十騎願意隨你而去,幾乎都是老賈從青城山帶下來的土匪。”

段怡聽著,亦是唏噓不已。

的確,她雖然一直在劍南軍中為將,但都是同蘇筠還有老賈一道兒打前鋒,倒當真是沒有當過一軍主帥,更是沒有接過顧從戎的虎符。

所以當初她要在山谷設伏,坑殺三皇子同五皇子派去截殺顧從戎的軍隊時,只能調動老賈同蘇筠。她還記得,老賈從前經常憂心,說他們並非是顧從戎嫡系……

“你並不意外!”黃先生非常意外。

段怡平靜地看向了他,“你覺得自己比我聰明麼?我只是從來沒有將顧家的東西,當做自己的罷了。沒有貪念的話,你做的那些,於我而言,都是無用功。”

她記得清清楚楚,當初顧從戎去墳山上尋她,同她做出的約定。他傳給她顧家槍法,她替顧從戎將這槍法傳承下去。她只是想學武功自保,還想要還顧明睿相護的恩情。

“原來如此”,黃先生一臉自嘲,“明明你已經離開了,明明顧從戎在萬軍之前發過誓了。可他竟然要顧明睿俯首稱臣,將劍南道拱手相讓。”

“那麼,我一直以來做的那些維護顧家的事,算什麼?算一個笑話嗎?”

“我這麼多年,將你得罪狠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你不是周天子,不會讓一道之地掌握於一人之手。到時候這劍南道,便不再是顧家的劍南道了……”

段怡聽著,不耐煩的打斷了黃先生的話,她抬起長槍,毫不猶豫的戳進了他的肚子裡,“死到臨頭了,還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作甚?不就是我外祖父做不了土皇帝,你一介白身,日後做不了劍南道的主了!”

“生了個腦殼不好好考科舉出仕,在別人家裡頭住得久了,還真當這些是你的了。就算如此,你又算什麼狗東西?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你害死了多少無辜將士?”

黃先生瞬間激動了起來,“豎子懂什麼?這是背叛!是顧從戎先拋棄了我們二十三年的情誼!即是如此,我便要毀了他的根基,到時候吐蕃大軍拿下劍南道……”

“便會讓我來管劍南,他姓顧的不要,我要!”

黃先生有些癲狂,他一把抓住了段怡的長槍,“你是如何知曉,我是因為這個……”

段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詐你的。不過顧明睿去襄陽的時候,說過他去盜兵符,軍中叔伯全在屋中等他。你一不上戰場,二不領兵,我舅父去世之後,你幾乎都是留在錦城治事,算什麼軍中叔伯?”

“可見,你是一萬個不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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