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你想去茶樓裡聽丙三說書,又嘴饞想要出來偷吃……再一本正經的吹下去,你阿爹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都能叫你給吹破了!”

“這不就是越國人吹他們大王在我楚國橫著走一般麼?”

段怡瞧著盼寧,沒好氣的說道。

這孩子倒是像極了她同崔子更,一張嘴懟天懟地,腦子轉得飛快,從牙牙學語的時候開始,便會抬槓了。

“身為一個好阿孃,我豈能不滿足女兒的心願?你既是這麼想知曉民間疾苦,一會兒吃飽喝足了,便送你去韓河池那裡種地去!”

盼寧一聲哀嚎!

她跟著諸位大臣上課,最怕的就是韓河池!上一會去,老先生指揮她捉了一日的蟲子,那肉乎乎的觸感,至今響起來都要生出一身雞皮疙瘩來。

她眼眸一轉,心中靈機一動,朝著崔子更身後看了過去,彷彿剛剛才發現程沐陽一般,驚撥出聲,“程沐陽!你回來了!我們打一場!一定要從白天打到晚上!” …

到了晚上,韓河池還能晚上種地麼?

程沐陽被喚到名字,叉著腰蹦了出來,他仰著頭哈哈一笑,一拳朝著盼寧的方向捶去,“打就打!誰怕誰!我早就說了,我回襄陽城之時,就是把你打趴下之日。”

盼寧撅了噘嘴,“之前被我打哭了的是誰?”

那程沐陽一樣,小臉一紅,大喝一聲,宛若勐虎一般朝著盼寧衝了過去。

盼寧出來玩兒,沒有帶長槍,程沐陽因此沒有拔劍,揮舞著拳頭便一通捶。

盼寧半分不懼,腳一跺地,直接迎上了上去。

兩人的袍子被風吹動,喝聲一個比一個高亢,有不少人聽得巷子裡的響動,都想要衝上來瞧。可大白天的,太陽曬得人眼花,卻是有一群傻缺穿著夜行人聚在巷子裡,又不敢上前。

只踮著腳遠遠地站在巷子口瞧著熱鬧。

莫非這兩個孩子便是傳說中的少年天才!

那氣勢,那起勢,一看便是家學淵源,練過的!

兩人一頓勐衝,到了跟前,卻是默契的抱成一團,你捶我我捶你打得不可開交……

“力氣大了不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爺一拳能打死老虎!”

“吹!你可勁兒吹!你一拳打死的怕不是我韋舅舅繡的布老虎!你吃一鍋飯,我吃一顆米,你都沒有我力氣大,還好意思說!”

段怡同崔子更默契的朝後退了一步。

她餘光一瞟,卻見鄭黎已經縮到了牆角,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嵌進牆裡頭去。

滿臉都寫著,我是過路的,我不認識他們,真的太丟臉了!

段怡同崔子更對視了一眼,我們現在跑,能撇清關係麼?

她想著,同崔子更一起上前,一個抓住了盼寧,一個抓住了程沐陽,將二人拉扯了開來。

“比武便比武,怎麼還一通亂打了?師父便是這樣教你的麼?”崔子更提熘著程沐陽,無語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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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穹乃是智將,他夫人出身大家,皆是十分注重臉面與教養之人,偏生程沐陽是個混不吝的滾刀肉,去了京都小半年,豈止是貓憎狗嫌,就是他過路去,那京都的達官貴人們都恨不得把門關上。

太討嫌了啊!走到哪裡,就像老牛耕地一樣,硬是要翻個個兒。

這不……御史臺跪請送這禍害回楚國來。

程沐陽沒有打贏,雙眼通紅,“招式不慣用,我琢磨了,這樣打才能贏!”

盼寧翻了個白眼兒,“你的腦子莫不是放在京都忘記帶回來了,話都不會說,這叫無招勝有招!所有的武林高手到了最後的比拼,都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這麼高深的功法,你這榆木疙瘩,又豈會悟了?”

程沐陽一愣,一臉狐疑,竟是有了幾分相信。

“真的麼?照你這麼說,我練功的方向沒有錯!”

盼寧重重的點了點頭,亮了亮胳膊,“沒錯的!大力出奇跡!亂拳打死老師傅!” …

段怡實在是沒有憋住,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好了好了!你們一個敢說,一個也敢信!沐陽莫要信她,聽你師父的,好好練劍”,她說著擦了擦盼寧臉上的灰,“你不是想去老牛那裡吃肉麼?正好阿孃也慘了,咱們同去。”

盼寧一聽,頓時歡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