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盼寧(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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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寧想著,一臉的追悔莫及。
平日裡鄭黎去楚王府都給她帶好些吃食,還有新奇的玩意兒。這回偷溜出府,她本想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凡鄭黎瞧什麼物件三眼,她便大手一揮:買了!
這種花錢如流水的豪氣,她做夢的時候都沒有體驗過。
便是在夢中,都是她同母親段怡二人紅著眼睛盯著帶鎖的箱籠嘆氣。
錢是有,可管家的知路太厲害,咱一個大子兒都不敢亂花!
鄭黎一眼就瞧穿了她的想法,伸出手來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腦袋,又牽起了盼寧的手,“走了,我已經付過了。無妨的,你知曉的,我家中銀錢多,便是再來三個盼寧都花不完的。”
他祖父逢賭必贏,母親出身世家大族,那是十里紅妝嫁入府,從小到大他花錢都是不拘著的。
見盼寧還是垂頭喪氣的,鄭黎眯了眯眼睛,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個銀錠子,塞到了她的小手中,“就當是你借我的,等回了家你再還我。”
盼寧眼睛一亮,先前還耷拉著的腦袋,瞬間昂揚了起來,拖著鄭黎的手便往外走。
茶樓裡頭鬧哄哄的,那丙三還在唾沫橫飛的吹著段怡大戰京都之事。
周遭的人全都聽得津津有味的,無人注意的兩個孩子就這麼悄悄地出了茶樓。
大楚開國這麼多年,襄陽城已經徹底變了樣兒,如今是中午街市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遊客如織。天下大定之後,用不著那麼多人打仗了,不少老人便都退了伍。
老牛便是其中一個,段家軍從西關回來之後,他便在襄陽城中開了一家小館兒,如今在這襄陽城中也算是頗有名氣。
從茶樓去小館,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
“祈得寶休沐都要念書,那臉擱宣紙上一印,棺材都不用畫了。祈相公日日在我阿孃跟前抱怨,說他這麼伶俐的猴兒,為何有個石頭做孫兒!”
“頭回我想摘院子裡的杏兒!摘杏兒!摘杏兒伱懂的吧?”
盼寧小嘴兒叭叭的,說起那祈得寶,瞬間憤怒了起來。
這祈得寶乃是祈景泓同知橋的長子,同鄭黎差不多年紀,經常往來於楚王府中。
“有誰摘杏兒不爬樹的?我剛要往上爬呢,就被祈得寶給抓下來了!我氣惱不過,便跳到了他背上,想要騎著他的脖子去摘!他倒是好,同我咬文嚼字了一個時辰。”
盼寧說著,忿忿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年紀輕輕,頭髮還在呢,比禿頭老頭兒更像老頭兒!”
鄭黎胡亂的點著頭,握著盼寧的手心出了汗,“要不咱麼回去罷!等下回程沐陽回來了,咱們四個一塊兒去吃。”
盼寧聽到那程沐陽的名字,更加氣惱了。
天下大定之後,程穹的義父做主,給他娶了一門親事。這程沐陽便是程穹長子,他今年八歲好武如命,便是瞧見路邊的狗都恨不得撲上去打一架。
盼寧沒有長大的時候,程沐陽便是這襄陽城中的小霸王。待盼寧大了些,一山不容二虎,兩人見面沒有一次不打的,今年年節的時候,盼寧憑藉一身蠻力,將程沐陽打得嗷嗷哭。
“那廝打不過我,就曉得練輕功,光逃算什麼英雄好漢?”盼寧嘀咕著,又忍不住說道,“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定我阿爹不給他飯吃!”
程沐陽打輸了之後,痛定思痛。學了父親程穹當年練輕功的秘法,在這襄陽城中飛奔亂竄,留下了不知道多少鬧鬼的傳說。
當時那曹奔正在鏡前用抹布擦頭,見窗前有影子飛過,擱在窗邊粘著假髮的帽子瞬間被帶飛……,曹奔頓時氣撅了過去,御史臺陸御史的眼淚就差把大殿的地板滴穿!
程穹沒了辦法,氣得揪著程沐陽的耳朵將他送去了京都:這等禍害……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你說越國雞飛狗跳?關老子楚國人屁事!
誰知道程沐陽的確天賦卓絕,如今做了崔子更的弟子,前些日子來信放了狠話,下回回襄陽便是決戰楚王府之時!
鄭黎想著嘆了一口氣,掰著手指頭數,周遭沒有一個省心的,除了他自己。
他時常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個是個爺爺,有三個來討債的孫子。
“盼寧,咱們不如回去罷”,鄭黎盡責的進行了第三十九次勸說。
不等盼寧回答,鄭黎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巨大的麻袋從天而降,將他套了結實。
他心中大駭,喚了一聲,“盼寧過來,有刺客!”
卻是不想身邊已經穿來了哈哈哈的大笑聲,這笑聲中帶著三分興奮與七分的夢想成真,鄭黎眼皮子一跳,果不其然聽到旁邊的盼寧張了嘴。
“鄭黎!鄭黎!傳說中的套麻袋!是要打我悶棍,還是要綁架我!我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應當出來!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套我麻袋!”
巷子裡靜悄悄的,那些從天而降的綁匪,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默。
“你們不行啊!不如拜我為師!迷香呢?行走江湖,不都是迷香麻袋板磚麼?”
奶聲奶氣的女童,老氣橫秋的說著江湖混子的話,鄭黎長嘆了一口氣,楚越兩國真的有光明的未來嗎?
他想著,沉著的伸出手,袖子一抖,一個刀片抖了出來,他伸手輕輕的一劃拉,那麻袋瞬間破裂了開來。鄭黎眯了眯眼睛,一會兒暗一會兒亮,叫他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