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庶子……寵物被人慣久了,還真把自己個當人,生出妄想來了。好好的江南道,又怎麼會給一個庶子來繼承呢?”

“你聽了嘲諷之語,心中大怒。同你父親起了衝突,你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藥碗比打翻了,汙了摺子。可你父親說,只要他不死,這樣的摺子,要多少個,可以寫多少個!

“你本就是暴虐之人,當年在定州城中造下無數殺孽,說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頭也不為過,這樣的人,弒父又有什麼稀奇?”

“聽到你父親的話,你殺機畢露,直接掏出匕首,殺死了你父親。正在這個時候,恰好有人進來,目睹了你父親的死。”

崔子更聽著,苦笑出聲,“你就像是站在現場一樣。”

段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可不是,我還想著,等到不打仗了,我就一邊搭橋修路,一邊寫話本子,到時候指不定能給我祈先生,賺出一口大棺材來。”

“我父親身邊的大丫鬟紫燕,恰好領著一眾叔伯前來探病。另有我父親身邊的親兵崔石,說他聽到我同父親的爭吵聲之後,覺得守在門前偷聽不妥當,便出院子避開了……”

“崔石跟在我父親身邊多年,曾經還入過我玄應軍,是旗幟鮮明的,站在我這一邊,反對我大兄的人,他說的話,沒有人會懷疑。”

“這樣,你所猜測的故事,就完全成真了。崔石的話,堵上了這個故事的一大漏洞,便是我進屋的時候,父親其實已經死了。”

“故事什麼的算個屁,若非我睡不著,誰會聽你說這些故事?”段怡說著,又拍了拍崔子更的肩膀,“沒有人在乎故事的真假,大家在乎的是成王敗寇。”

崔子更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拍腫了。”

段怡訕訕的挪開了手,她清了清嗓子,又拿起一根柴火,胡亂地塞進了火堆裡。

轉移話題道,“然後呢?我若是你哥哥,直接把你殺了了事。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崔子更張了張嘴,段怡一瞧,忙舉起了手,“我知道,你又要說,任何地方,都不是鐵板一塊!”

她說著,佯裝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鬍子,“老人家說話,總是這樣翻來覆去的。就好像每次都語重心長的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崔子更一梗。

不是,他同老年人,叔叔,長輩,是脫不了干係了不是?

但是,他還真要說,江南道也不是鐵板一塊。

這樣一想,他有些囧囧地說道,“之前我說過了,江南東道的兵,分了兩種。一種就是我父親手下的江南軍,另外一種則是我的玄應軍。”

“我父親手下,有兩員大將。其中一個叫做崔惑,是我的三叔,我父親的庶弟。另外一個,名叫周道遠。就像蘇使公讓趙傳神來輔佐蘇筠一樣。我父親也讓三叔崔惑,入了玄應軍。”

段怡聞言並不意外。

哪裡有人生下來就會打仗,肯定是要有人教導同輔佐的。兵法什麼的,可以從兵書上學,祈郎中肚子裡的三十六計,使得飛起。

可若是真打仗,怕不是顧從戎一槍,就將他刺穿了去。

像崔惑還有趙傳神這樣的老將,在軍中頗有威信不說,還有很豐富的經驗,簡直就是二世祖們不可或缺的傳家之寶。

“崔惑投了你兄長?”

崔子更來劍南,身邊無崔惑這個人,他也是第一次提起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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