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聽著段淑又氣又愁,心中好笑,“二姐姐也說了,我若是個男兒!”

段淑又哼了一聲,把頭別到了一邊去,加快了腳步。

“天下烏鴉一般黑,做男兒有什麼好的,不過都生了一雙死魚眼子罷了。你不是習武的麼?走快一些!我過來叫你,可是不想你鬧出什麼亂子,壞了我大姐姐好不容易辦的宴會!”

段怡笑笑沒有說話,加快了腳步,她餘光一瞟,發現先前崔子更所坐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他同晏先生,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姐妹二人沒有走多遠,便到了後花園裡一處開闊之地。

老夫人盧氏好聽小曲兒,特意請了錦城名角兒趙鴉兒來唱小曲兒,在兩側擺了好些桌案,已經滿滿當當地坐得都是人。

段怡瞧著,那崔子更同晏先生,竟是坐了最靠後的一桌,他的眼睛黑黝黝的,像是要將人吸進去的無底洞。

明明是被胞兄趕出了故地,身邊已無一兵一卒的光桿子將軍,可段怡瞧他同初見之時,坐在那酒肆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並無區別。

“你看他做甚?他是弒父之人,祖父也不想收他”,見段怡走得慢了一些,段淑也放慢了腳步,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段怡耳邊說道。

弒父之人?段怡心中一凜,這個事情,她沒有聽說過。

劍南道到安插的斥候,也沒有收到這個風聲。

不過此時不是問話之際,坐在上座的段文昌同老夫人已經瞧見了她們姐妹二人,朝著這邊看了過來,段文昌一臉笑吟吟的,正同旁邊一個不認識的老儒生說著話兒。

倒是段老夫人站了起身,她衝這段怡招了招手,“怡兒怡兒,快些過來,這是三殿下同五殿下,快快見禮。”

段怡收了心思,乖巧地行了禮,“三殿下,五殿下。祖父,祖母,父親,母親。”

一遍禮拜完所有人,這是她上墳多年總結出來的實用之道。

不然的話,一個個的墳頭磕過去,她的腦瓜子還不直接開瓢了。

段老夫人眼皮子跳了跳,親熱的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這是我家三姑娘段怡,自幼在長在劍南,替她阿孃盡孝,跟著她外祖父。”

段怡聽著,朝著那兩位皇子看了過去,五皇子陳鶴清她已經見過了,著重看的便是這三皇子陳銘。

他生得頗為尋常,手腳腳長的十分削瘦,穿著一身青色的錦袍,打扮的頗為素淨低調,耷拉著一雙眼睛,像是一根隨時都會被風吹折了的小竹子。

段怡瞧著,又忍不住疑惑起來,段銘到底是一個什麼天縱奇才,才能夠把每一個人都畫得那麼逼真,又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像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讓你畫葡萄,你畫了一盤蘆柑,蘆柑十分逼真,上頭還帶著水珠兒呢!可你能管蘆柑叫葡萄?不能啊!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不過你應該不記得了”,那三皇子陳銘說著,看了旁邊伺候著的一個面黃的中年太監一眼,那太監忙躬著身子,遞過來一個錦盒。

三皇子將錦盒遞給了段怡,“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一些藥材,習武之人用得著,就當是見面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