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甩了甩腦袋:“這是啥做的?”

“芙蓉花唄。”

聽到芙蓉花,老李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將手裡的煙紙棍扔掉,可是在那一瞬間,老李又遲疑了,隨後重新放進自己嘴裡狠吸了一口。

“媽的,真爽。”

“是吧,這可是好東西。”

老孫向老李炫耀著自己的見識:“我前段時間跟船去印度,那地方這東西就賣小三百,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入了關,擱咱中州賣多少?整一千!

還有一種便宜的,聽說是用什麼、什麼草做的原料,咱也不懂,反正是那些阿拉伯人從很遠地方帶到印度種的,那種煙紙便宜,才五十一盒。

我抽過,沒咱這種用芙蓉花的抽起來帶勁。”

他倒是會說實話,菸草咋也比不上罌粟。

老李三口兩口抽到只剩下一個屁股,覺得燙嘴後才扔掉,吐了吐嘴裡的碎煙渣,意猶未盡。

“怎麼樣,給你一盒?”

聽到這話,老李有些心動,但一想到三百的價格又難為起來。

“太貴了,抽不起,我又比不上你能做個倉頭,一月兩三萬的收入,我一個月就掙那四五千,現在物價又那麼高,養家餬口都難為。”

“瞧你那摳搜的樣。”

老孫左右看了兩眼,小聲道:“可別怪老兄弟我不照顧你,給你個賺錢的活計,幹不幹?”

“啥活?”

“你知道咱這六號倉,存的都是什麼嗎?”

“貼條上寫的南洋香料啊。”

“屁,南印度公司那邊加工好的芙蓉花。”

老李頓時瞪大了眼,嚇的魂都差點飛了:“這東西咱們不是都往海外賣的嗎,咋還往裡進啊。”

“噓,你小點聲。”老孫瞪了一下眼,而後繼續說道:“我跟你說,這東西畢竟不是什麼見光的物件,隔三差五少個一箱兩箱根本沒人問。

我之前就跟人合夥倒賣這東西,一箱夠賣半個月了,現在我那合夥人跑了,說要去什麼琉球島享福,所以我缺個幫手,你幹不幹?”

老李的臉皮抽了一下:“賣這東西可殺頭啊。”

“你傻呀,那些阿拉伯人的商號還有廣州城裡那幾個大商號哪家不賣,朝廷真查起來那也是他們倒黴,哪裡會注意到咱們這種小蝦米。”

老孫勾勒著美好前景:“一個月賣兩箱出去,最少掙他娘十幾萬,咱倆分,你起碼落袋好幾萬,頂你一年工錢了。”

老李有些心動,可是理智和對法律的恐懼還是讓他沒有當場做出決定,正猶豫著,只聽耳邊一陣腳步聲響起。

“錦衣衛查倉!”

一句錦衣衛,嚇的老孫和老李都差點坐到地上。

而後,老李就親眼看著這一隊錦衣衛在查倉後將身為倉頭的老孫給當場拿下帶走。

“從今天開始,明珠港封港!”

封港了,老李也失去了工作,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也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工作而茫然,還是因為老孫被抓,再也抽不到那煙紙棒而焦躁。

就這麼一連在家呆了三天,迫於生計的老李走出了家門,打算在街上找一份短工先幹著。

但是此刻的港區,到處都是找工作的工友,哪裡還有崗位給老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