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已經決定在全國鋪設馬車軌道,這是一項極其浩大、青史未有的國家工程,事關我中州幾千年的基業,孤要親自把關。”

陳雲甫和朱允熞說起這件事來:“宋晟那邊只要將德里攻下,楊士奇會立馬啟程動行趕往印度,彼時,這項工程就會在第一時間啟動,到那個時候,你就要替孤坐鎮中樞來處理國政,孤會讓胡嗣宗、楊榮他們輔助你。”

“孩兒怕自己做不好。”朱允熞誠惶誠恐的說道:“叔父創下的盛世,早已非漢唐可以媲美,孩兒年幼稚嫩,哪裡有能力掌控大局。”

陳雲甫安撫道:“你不用擔心,小事的話你可以多聽聽胡嗣宗他們的意見,大事就上軍政院討論集體表決,如果實在是懸而不決的,再和孤說。”

朱允熞本想著繼續拒絕,卻被陳雲甫打斷。

“就這麼定吧,你先回宮。”

“...是,孩兒告退。”

話以至此,朱允熞便是心中再如何驚疑惶恐,也只好硬著頭皮接下,起身離開。

他前腳走後,書房中便出現一人,正是楊士奇。

後者望了一眼書房的門,坐到陳雲甫對面,小心翼翼。

“大王真的決定釋政於皇家?”

“允熞是太宗的子嗣,日後也是孤的女婿。”陳雲甫點了點頭,眼神中有著溫柔和慈祥:“孤當然要讓他接手國政。”

楊士奇焦急道:“可如此一來,太子那,大王,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啊,若是二帝相爭,與國有大害。”

“孤何嘗不知?”陳雲甫嘆息,但立場卻是絲毫不見動搖:“手心手背都是肉,孤不會做曹操,更不會做司馬懿。”

楊士奇重重一嘆,他只覺得陳雲甫實在是太過於仁慈了。

“大王,自古改朝換代本就是司空見慣之事,王朝更迭,兵強馬壯者居之天公地道。”

“沒錯,不過你說的是更朝換代,孤說的是政治。”

楊士奇擰眉,這不說的一回事嗎?

“孤給景和、允熞的支援將會是一樣的,不偏不倚,他們倆的將來,誰有本事掌握更多的政治資源或者說國家的話語權,那將是他們倆人自身的造化。

像荀孟之變那樣的惡性黨爭確實禍國殃民,但他們兩人這,孤會親自把關和引導,把惡性黨爭變成良性黨爭。”

“何以國分兩派。”

“一個禹王世系、一箇中州皇室,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陳雲甫道:“當年周公共和,尚且能領導國家,定我華夏,到今日緣何就不能並存,非要你死我活。”

楊士奇有心想說這是陳雲甫的一廂情願,但話到嘴邊終究是不敢開口。

心中卻是存了主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陳雲甫看了楊士奇一眼,像是看透了後者:“不僅你,還有嗣宗他們,你們想的是孤一死,你們就擁著景和上位,徹底架空中州皇室,大權獨握。”

楊士奇大驚失色,連忙起身下拜。

“大王萬壽無疆,臣等萬不敢存此忤逆之心。”

“太祖爺聽了那麼多年萬歲,活到萬歲了嗎。”

陳雲甫擺手:“太祖當年定下的祖宗成法,到今日,不也被孤給改的改、廢的廢早已不存,是啊,孤一死,這國家哪裡還輪到孤指手畫腳。

孤既然如此定,那就有如此定的道理,便是你們堅持要改,景和他也不敢。”

楊士奇一怔,頓時驚悚。

難道說,陳雲甫給朱允熞留了什麼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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