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甫繼續往下說,可掃到面前一群頭都抬不起來的御史,又是氣不打一處來,隨意點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御史。

“報上名號來。”

“下、下官河南監察御史吳鳳全。”

“本官剛才說的第一件事是什麼,你給本官複述一遍。”

吳鳳全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哆裡哆嗦的說道。

“都、都御史說、說我們各省、省的監察御史各回地方,還說在京的御、御史們每年要親臨地方實地都察......”

聽到這吳鳳全能背出來,陳雲甫這才算順了口心氣,衝那尹子釗說道。

“給每位御史被一道空白奏本和一杆筆。”

“接下來本官說的事,你們給我全部記下來,不準忘。”

強調了一番紀律之後,陳雲甫才接著自己之前的話頭繼續往下說。

“第二件事,從今天開始,本官不管你們之前是跟地方的官員關係好、還是跟京城六部、五寺的官員關係好,通通不好用了。

本官會向陛下、向太子爺請敕令,自今日始,都察院只許在公務上和刑部、大理寺有聯絡,除三法司,都察院做的任何事、收到的任何彈劾奏疏、每一起案件的卷宗,都必須由照磨所嚴加看管,你們拿要登記好,拿到哪、用多久要記清楚,本官會讓照磨所去追、去問。

如果說誰拿的奏疏對不上,地方彈劾的奏疏還沒等入文淵閣之前,風就露了出去,誰拿的、誰過的手,一律就地革職查辦,本官告誡各位一句,本官撤職不分大小、陛下和太子爺的刀,殺頭也不分大小!”

眾人下筆飛快,哪怕已是汗遮了眼,此刻也不敢漏記一個字。

“第三件事,六科給事中的言官從今天開始,將完全由咱們都察院選調派遣,不再同屬六部管轄,這件事,本官會向太子爺請諭。

日後再往六部、五寺派駐監察官員,不準派一個,派就派三個,別說人手不夠,人手不夠咱就擴招,那麼多刀筆吏,考不出幾個懂行的嗎。

六部五寺有任何問題,不允許瞞報更不允許裝瞎,另外,本官不管你們之前和哪個朝廷大員關係好、和哪個親王、國公關係好,你們收到的彈劾奏疏必須要過本官的手,別跟本官玩什麼突然襲擊,拿到朝會上就開火。

我都察院,絕不允許做黨爭的利劍!我都察院,更不是誰誰誰的個人喉舌,誰要敢做這樣的事,你今天朝會上彈劾完,本官保證你沒法穿著官袍下朝!”

說完這三件事,陳雲甫復又厲喝一聲。

“都聽清楚了嗎!”

“下官等謹記於心。”

眾皆起身,簌簌發抖。

“去吧。”

陳雲甫揮手,卻又叫住了左副都御史楊靖。

“楊御史留一下。”

後者停住腳步,有些許困惑。

“都御史有何示下?”

“坐。”

這一刻的陳雲甫又笑了出來,示意楊靖坐下,言道。

“剛才本官訓事,眾皆驚悚不安,獨楊御史你興奮不已,何然?”

楊靖拱手,激動道。

“下官自入都察院以來,便覺都察院積病日久,弊政冗政甚多,只是苦於之前詹少保不願處置,如今碰到都御史您,只覺撥雲見日,故而興奮。”

“唉。”

陳雲甫嘆了口氣:“治國先治官,都察院自身若是都不清正,又何談天下官員清正呢,任重道遠,我等都當勉勵之啊。”

治國先治官,新政的第一步,就要從改變都察院的工作作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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