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

就知道錦衣衛一定會到蘇文昺的家外蹲點,果不其然啊。

好在自己明智將這一劫躲了過去。

申家進要是這麼想的話,那可真是冤枉死陳雲甫了,老陳還沒狹隘到這種地步,派人到蘇文昺的靈堂外守著。

這完全是北鎮撫司自己辦的差事,他們以為陳雲甫會關心,所以想著來邀功,殊不知陳雲甫壓根沒這個打算。

哪怕心裡存的是掃除酸腐餘孽的打算,不過陳雲甫還不至於在靈堂抓人,或者只是因為申家進這種人來弔唁一番就定為蘇文昺的朋黨。

因為蘇文昺並不是教育改革後唱反調的單獨個例。

自從中央的法令傳達到下面後,各省學臺幾乎都在唱反調,只不過他們沒像蘇文昺這般脾氣火爆,直接尋死覓活罷了。

暗戳戳的,聯絡地方那些個士族大家。

“朝廷停辦科舉,斷了天下取士之道,而今又革辦教育學臺,搞什麼均等義務教育,以後,千金之子都得和泥腿子們一個屋簷下讀書考試,咱們這輩人的拼搏努力,說不準將來都不如人家十年寒窗。”

原涇安伯黃顯跑到李景隆的府上大倒苦水:“國公爺,您想想,咱們這輩人在沙場上拼死拼活圖的什麼,圖的不就是一個封妻廕子嗎。

為朝廷效力、為禹王效力,這條性命都可以不要,所圖者就是一個死後親眷無憂,現在這下好了,南京教育局通知我們這些老弟兄們,把自己家裡適齡的兒童全部登記,好送到學堂裡讀書。

以前太祖爺在的時候,翊、衛、親三軍都擢功勳之子入宮宿禁,已示國家優渥功臣,降恩殊榮。便是歲數不大的,也會送去朝天宮習文學武,將來好為國朝效力。

而今天下均教育,一代人、兩代人的努力,都比不上十年寒窗,那我們老弟兄們拼死拼活的為國家效力,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三代人的努力比不上十年寒窗,那做功臣和做庸臣還有什麼區別。

古人的思想很簡單,我這輩人拼命,下輩人就理所應當打一落生開始就要比平民百姓高一頭,天生就應該有階級懸差才能凸顯公平。

功臣的子弟就應該在學習、入仕、為官等領域佔據更多得天獨厚的先天優勢,而不是搞什麼均等主義,搞狗屁義務教育。

國家憑什麼義務教育窮人子弟學習?

憑什麼要給那些泥腿子瓜分未來國家權力的機會?

所以黃顯很不理解,還有很多曾經的勳貴也同樣不理解。

別說他們了,就李景隆自己也不理解。

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李景隆卻並不打算順黃顯的話往下說。

他現在已經是軍政院行走了,該得到的東西、該分到的好處早已分到不少,沒必要和黃顯這種人一個鼻孔出氣。

因此,好言穩勸黃顯等人一番將其送走後,李景隆第一時間找來心腹耳語。

“將今日怨懟者的名字都記下來,給穆世群送過去。”

你們不怕死想砸陳雲甫的鍋,我李景隆可沒那麼大膽子。

再者說,五軍府已經改制成了軍事指揮學院,國子監和翰林院也改制成了行政學院,像他李景隆這種爵位改革後依舊有爵位在身的公爵,後代子孫可以免試入這兩個學府深造。

妥妥的軍事貴族和政治貴族出身。

哪能和黃顯這種人走近。

李景隆失笑。

老子有那麼傻嗎?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