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外,燕山護衛大營。

此時此刻的這裡,兵馬雲集,一派蕭殺肅穆。

邏騎和令騎的馬蹄聲此起彼伏,嘈雜的讓人耳膜生痛。

而在中軍帳內,此刻也已是坐滿了大大小小的武官。

為首擺了兩張上座,左右分別坐下了燕王朱棣和晉王朱棡!

“侄皇帝的聖旨已經來了, 說要新年賜宴,召咱們三王入宮一道過新年。”

朱棣的眸子掃過面前的聖旨,隨後偏首看向身旁朱棡:“三哥,你什麼態度。”

後者直接冷笑。

“俺什麼態度?俺沒有態度,這明擺著是鴻門宴,俺不去。”

“抗旨就是謀逆。”

朱棣伸手, 狠狠的攥住聖旨,猛然將其扔進身旁的火盆中。

“侄皇帝這是動了殺心啊,他先是坑害十二弟,隨後做偽證栽贓到老六和三哥你頭上,現在案子還沒發,趁著你倆沒生疑之前就先召咱們三人入宮,虧的老五在京中通風報信,不然此一去,咱們仨,就可都要人頭落地了。”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朱棡抄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重重一砸紅著眼說道:“反了吧!”

一句反了吧,好似六月飄雪,凍的中軍帳內所有人齊刷刷打了個冷戰。

造...反?

朱棣環視一圈,冷冽道:“諸位,孤和晉王不是要造反, 而是清君側,如今朝中佞臣當道、矇蔽聖聽,導致天怒人怨、禮樂崩壞,所以咱們是去救陛下、救社稷出水火之中, 希望諸位都能和下面的人說明白。

待功成之日,陛下一定會重重賞賜諸位,加官進爵、封妻廕子都是必然。”

在座的也沒有傻子,知道這麼說不過是當婊子立牌坊罷了。

什麼狗屁清君側,還不是你們這些老朱家的種打算自己當皇帝。

當下就有一人,很是底氣不足的顫抖起身。

“晉王、燕王,三思啊,朝廷帶甲百萬、幅員廣袤,更何況還有藍、藍玉呢。”

是啊,還有藍玉呢。

帳中武將聞之無不一顫。

雖說武人多驕狂,天生這個不服、那個不忿,但提及藍玉來,這群人打心裡就是怕。

就是知道,自己比不上。

“藍玉?”朱棣哈哈一笑,打懷中取出幾封信箋放到桌案上:“這四封信,分別是藍玉、馮勝、常茂、沐春親筆書寫的投誠信,他們也和孤一樣,早就不忿朝中奸佞當道,咱們只要舉起義旗來, 他們便會與孤裡應外合, 所以,諸位還有什麼好怕的?”

眾皆呀然, 隨後紛紛傳閱信件,果見是投誠之信,而且藍玉那歪七扭八的糟糕筆跡,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來。

這下,大傢伙的心裡頓時踏實許多。

作為藍玉的把兄弟,遼東都指揮使定遠侯王弼站了出來。

“燕王,沒什麼好說的了,末將跟您幹!”

王弼除了是藍玉的把兄弟,他還有一個身份。

他是楚王朱楨的岳父,這之前有過交代。

王弼一開口,所有人心中便都明白過來。

晉燕楚三個藩王,這是已經串通好了。

“可是倉促起軍,我等也不過十幾萬而已,朝廷可是有百萬大軍,便是藍玉等與咱們裡應外合,又能如何,而且朝廷未必會讓藍玉為帥啊。”

“對啊,藍玉是朱允熥的親舅姥爺,朝廷能放心?”

朱棣便哈哈一笑,寬慰道:“諸位且把心放入肚中,孤已經收到了風聲,侄皇帝這段時間,頻頻召見曹國公李景隆,看來,心屬之。

不過咱們這位侄皇帝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李景隆也早已和孤說好了。”

“怎麼可能!”

別說眾將驚愕,就連朱棡都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