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只看到一個李景隆的話,朱標或許還能沉得住氣,可隨後他就在這褰裳樓發現越來越多勳貴的熟悉面孔,要不是陳雲甫攔著,朱標非得從這閣臺上衝下去。

後面,陳雲甫不得不把朱標拉進雅間中。

“皇爺,這要是讓他們看到了,到時候萬一有個沒腦子的嚷嚷一聲,您這皇帝逛青樓,不好聽更不好看啊。”

吉祥擱旁邊聽的直翻白眼,你現在才知道?

“一群混賬東西。”朱標雖然人被攔了下來,但嘴裡卻是一句也不饒,叱罵著:“國朝給他們俸祿,是想著讓他們忠君報國,他們倒好,一個個的往這青樓裡面鑽,他們哪一個不在五軍都督府任著都督、僉事的高職,難道手裡就一點事都沒有嗎。”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我大明才太平多少年,他們這些武勳就開始貪戀於勾欄之間了,混賬、全是混賬。”

陳雲甫只能不停的安撫著朱標,後者罵了一陣算是罵累了,可轉念一想又更加惱怒。

“這還只是褰裳樓一家,整個秦淮河, 青樓連著花船幾十處,得有多少文武大臣, 朕看以後上朝都不用在奉天殿了, 搬到青樓裡上朝吧。”

這話說的, 老大哥看來屬實是真氣著了。

陳雲甫這時小聲喚來一近衛,交代道:“你下去, 把曹國公請上來,告訴他,就說是本輔請他, 不要聲張。”

眼瞅著安撫是安撫不住了,陳雲甫才不願意替李景隆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捱罵呢,喊過來,先讓老大哥罵幾句順順心氣,何況, 還有別的考量。

親衛領命離開, 那樓下的李景隆正看著曼妙舞姿如痴如醉, 不時和身邊的好友喝上一杯, 近衛就到了近前。

“你是?”

李景隆不識, 那近衛就壓低聲音,小聲言道:“國公爺,卑職是少師的護衛, 少師就在二樓,想請您過去一敘。”

聽到陳雲甫竟然也來了這種地方,李景隆頓時眉開眼笑, 剛想開口,那近衛便出聲攔住。

“少師說, 不要聲張。”

“這些個文人, 就是喜歡遮遮掩掩,不就是逛個青樓嘛,敢逛還怕別人說?”

李景隆腹誹,但卻不疑有他, 只當是陳雲甫愛惜羽毛, 所以便施然起身,和同桌一眾好友言道:“此處有位故友,本公去打聲招呼。”

能和李景隆同桌喝酒的自然也都是五軍府有頭有臉的侯、伯,聞言倒也不多想, 紛紛起身相送。

就這麼李景隆大搖大擺的跟著這近衛上了二樓,來到陳雲甫所在的閣臺間外, 推門時已哈哈大笑起來。

“雲甫老弟既然來了,怎麼不下去到我那喝、喝、喝......”

“喝什麼?”

朱標就這麼冷冷的看著李景隆,後者直接就給跪了。

“臣,參見吾皇聖躬金安。”

好在近衛把門關的及時,沒人見到李景隆推金山倒玉柱趴地上的慫樣。

“戲唱的好聽嗎?舞跳的好看嗎?”

朱標一肚子的邪火沒地方撒,李景隆來的可謂正是時候,朱標問話的功夫,直接就把桌上的茶水兜頭潑了後者一臉。

還好水溫不算太燙。

就算是開水,李景隆此刻也不敢喊疼啊,掛著一頭一臉的茶葉顫顫驚驚。

“臣、臣知罪。”

這都什麼事啊,逛個青樓還能讓皇帝給逮到。

是,逛青樓是不犯法,但這事怎麼形容呢,就像小孩子逃課偷摸去遊戲廳然後被家長抓住一樣,你說犯法他確實不犯法,但他捱揍是真捱揍啊。

現在李景隆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堂堂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放著自己的衙門不待跑青樓裡來喝花酒,那這和逃課打遊戲是一點區別都沒有。

李景隆現在就盼著,自己回頭這頓板子能挨清點。

今天出門估計是忘了看黃曆,可他娘真夠點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