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金陵城的百姓們見到了他們這一輩子可能都難以見到第二次的盛景。

彷彿一夜之間,城裡就一下多了幾十萬的俊男俏丫頭。

被官府集中在一起,浩蕩蕩的送出城。

這些人當然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這幾十萬,全是從金陵各王公大臣府裡面清出來的隱戶。

全直隸十四個府總共才堪堪四十萬名隱戶,而僅就金陵一城、應天一府,就佔了二十八萬!

像藍玉這種家中一百七十多名下人算是很少了,大頭,都出在了在京的親王府上。

如那朱樉,足足豢養著上千的奴僕。

可也就是這上千名奴僕,讓朱標第一次對朱樉動了殺心!

“一千三百名奴僕,四百多個殘廢?四百多個殘廢!”

乾清宮的暖閣裡,朱標用不可思議甚至是驚愕的眼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陳雲甫,他跑到陳雲甫的面前,用雙手搭在後者的肩頭上說道。

“這不是真的,卿是在愚弄朕,對嗎。”

陳雲甫低下了頭,沒有回應,許久後才言道。

“臣當年聽說,滁王殿下還在西安就藩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虐殺奴僕,他曾經將上百名奴僕扒光衣服,割掉舌頭綁在木樁上扔於三九寒冬之中,凡凍死者還算是一種解脫,未凍死者,便活活縱火燒死。”

朱標猛然後退了好幾步。

“這事,還是當年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和臣說的。”

“不可能!”朱標直接厲喝一聲打斷:“毛驤已經死了,你現在想怎麼說都是死無對證。”

當年錦衣衛裁汰之時,因為錦衣衛犯了眾怒,朱元璋便拿毛驤做了替罪羊,背鍋賜死。

陳雲甫不吭聲,只是將一道疏遞給朱標。

“一千三百名奴僕中,有過半數,都是不足十六歲的童男幼女,滁王惡癖最好虐童。”

朱標連看都不看,直接一把撕了個粉碎,他紅著眼,咬牙切齒。

“吉祥。”

“奴婢在。”

吉祥看了一眼陳雲甫,心裡一個勁的叫苦,可當下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來應聲。

“召朱樉來見朕,另,備一杯鴆酒來。”

吉祥面如土色,嚇得三魂離體,連連言道。

“不可啊陛下,滁王乃陛下手足,乃太上皇之子,這、這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要不、要不陛下您先將這事向太上皇稟報再做定奪如何。”

“連你也覺得,朕不如父皇是嗎。”

吉祥大為惶恐,連忙跪地,掄圓了胳膊就往自己臉上招呼,打完了更是不住叩首。

“奴婢萬萬沒有此意、萬萬沒有此意。”

此刻的朱標雙拳緊握,身子更是在不停的顫抖著,良久後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

“朕,如何捨得殺自己的親兄弟,但這天下人,哪一個不是爹生娘養的,讓老二來,讓他來!”

吉祥不敢再勸了,頂著一頭一嘴的血連滾帶爬離開乾清宮。

暖閣內,此刻便只剩下陳雲甫和朱標君臣二人,那些個內侍宮娥,早已在朱標盛怒中跪的遠遠。

“老二乾的這些事,父皇應該都知道吧。”

朱標看似是在發問,但他的語氣陳雲甫聽的出來,這是一句非常肯定的陳述句。

毛驤既然連這種事都能跟陳雲甫說,又怎麼會不同朱元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