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曾詩卉說的不清不楚,但陳雲甫什麼人,復商營官榷的事是他一手推動落實的,整個直隸以及浙江的情況都在他腦子裡,隨便一想也能推敲出個七八來。

復商,就意味著直隸和浙江本土大量的商人可以正大光明活在陽光下,大膽進行資本流通,而營官榷的本意是為國家開源,同時創造健康的市場商業環境,引導商業行為。

但這時空的地方官府哪裡會懂這些,官府出錢介入商業領域,必然會和民間資本發生劇烈的利益衝突。

蘇州把二十稅一的法規私變成十稅一,本身就是一種對民間資本的強權報復行為,而昨夜曾詩卉家裡發生的情況,則證明情況遠比陳雲甫想像的更加糟糕及惡劣。

“等我一下。”

陳雲甫拿來紙筆,刷刷點點一蹴而就交給穆世群:“你把這封信讓人帶進京交給邵部堂,他自會轉交給太子爺,什麼事,太子爺會處理好的。”

自己現在已經不在中央執政,很多事無法親自處理,只能麻煩朱標了。

只希望這事能抓緊辦完吧,拖的時間越久,越是容易搞的一團糟。

這屆官員的水平太差,不好帶啊。

穆世群領命,隨後陳雲甫喚來曾詩卉,讓其隨穆世群離開。

等二人走後,陳雲甫這才轉到堂內,重新坐回到邵檸身邊,溫言道:“沒事了。”

“妾就知道,沒有相公辦不好的事。”邵檸展顏一笑:“相公在妾眼裡,就是天下頂屬的大英雄。”

“那是。”

陳雲甫一撇大嘴,姿態當場就擺了出來:“你也不看看為夫是誰,不是我跟你吹,也就我現在想偷點懶。”

“沒個正經。”

邵檸捂嘴一笑,驟然眉頭一皺,以手摸向肚子,痛呼一聲。

這突然的動靜差點沒把陳雲甫的魂給驚散,連忙跳起來喊巧兒:“快、快去請大夫。”

“相、相公,我好像要生了。”

算算時間,從去年四月請下喜脈到現在,可不就差不多快十個月了。

“快去請弄婆、快把夫人扶進屋,哎喲,快呀!”

陳雲甫還在這一個勁催別人呢,自己第一個亂的六神無主。

偏生攤上一個巧兒、一個嫣然倆姑娘都是沒經驗的主,此刻也都跟著手忙腳亂,好在陳雲甫這邊前腳把邵檸抱回了屋,後腳弄婆就匆匆趕到。

有了弄婆在,一切就瞬間變的有條不紊起來。

陳雲甫這個大老爺們也被趕了出去,負手踱步在走廊上瞎著急。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手裡握著當年邵檸和她母親為自己求來的平安符,陳雲甫不住的唸叨著,額頭上頓時滿是汗水。

樓下大堂內,呂登文幾個活計此刻早都放下手裡的活計聚在一起,齊齊昂起脖子看向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