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還笑。”

今天朱棣已經被陳雲甫笑出了心理陰影,見姚廣孝還有臉笑著在這當謎語人,當下揚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摟在後者臉上。

最後懸了半天,氣的猛一跺腳放開姚廣孝,一屁股坐回到位子裡。

“說吧,現在這個死局怎麼破。”

“這只是貧僧的死局,不是燕王您的死局。”

“孤知道孤知道!”朱棣氣的紅眼:“孤當然知道現在只要把你殺了,孤就不會出任何事,但孤這不是不忍心殺你嗎!孤要想殺你何必再見你,你在雙塔寺就要屍首分離了。”

姚廣孝鼻子一酸,差點就掉下淚來,忙提一口氣穩住心神。

“還沒到必死之局,陳雲甫確實探出了貧僧的底,但貧僧說的話,他能拿來當攻訐您的依據嗎,您可是咱們大明的燕王,是陛下的親兒子。

您要是御前哭訴說是被冤枉的,那他陳雲甫一樣吃不了兜著走,陛下信您也不會信他啊,看似是危局,其實,一點事都沒有。

貧僧這個小師弟聰慧如妖,他是絕不會現在站出來潑您髒水的。”

很多事其實就是自己嚇自己,朱棣一時失了分寸自然也就沒了思考的能力,現在經姚廣孝這麼一提醒才定下神來。

對啊。

他陳雲甫能知道什麼,什麼也不知道,就憑藉姚廣孝這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敢攻擊朱棣,說朱棣有不臣之心嗎?

到時候金殿對峙,朱棣只需要玩一哭二鬧死不承認的把戲,他陳雲甫就得當堂坐蠟。

朱元璋沒道理信一個外臣而懷疑自己的親兒子。

“對啊,孤怎麼沒想到呢。”

朱棣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拉住姚廣孝的手一個勁的說道:“還是先生大才,如非有先生在,孤可就被那陳雲甫矇騙過去了。”

真等到朱棣開心的時候,姚廣孝反而又嚴肅起來。

這種看似危險實則空洞的殺局破掉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嗎。

那陳雲甫隨口幾句話就能製造出一個殺局來,這是多麼讓人感到恐懼。

自己那小師弟這麼做,是一種敲打,也是一種炫耀。

炫耀其如今的身份和手中的權力。

如果陳雲甫還是一介草民或者只是一個不上臺面的小官,別說只是臆測出一些來,就算是有了確鑿證據又如何?

他能告倒朱棣嗎!

是因為陳雲甫自身已經足夠強大,並且和朱標結下了深厚的感情,所以才能只靠著掌握一些蛛絲馬跡,就足夠讓朱棣失去分寸。

不得不說,今天在崇文閣,陳雲甫找的機會也很老辣。

他先拿朱棣自作主張,不服軍令的事出來說,借朱標的口讓朱棣心神惶惶、心防鬆垮,而後才將姚廣孝的事說出來給到朱棣致命一擊。

由不得朱棣不分寸盡失、六神無主。

一環扣一環,扣的嚴絲合縫。

和這種對手博弈,姚廣孝也罕見的有些緊張起來。

自己吃虧就吃虧在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和尚,而陳雲甫卻是九卿之一,是位高權重的通政使,這種身份地位上的鴻溝懸差,天然就在對弈時佔盡上風。

如果,如果朱棣是太子的話,那今天這盤棋哪裡輪到陳雲甫來下!

姚廣孝看著朱棣,心裡嘆了口氣。

明明朱棣有人君之相,偏生就趕上了一個朱標這樣的大哥,哪怕換個李建成來,朱棣也能贏啊。

時也命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