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照磨,來此不過是行文書之責,哪裡輪得到你說話,速速退下!”

翁俊博的案子給三人的壓力實在太大,辦不好可是要砍頭的,所以脾氣自然也都極差。

得虧還是邵質護了一句。

“說吧。”

“是。”

陳雲甫瞥了那余文新一眼,開口說道:“三位堂官,剛才那翁俊博招供之時意識似醒未醒,說的原話是,浙江左參政喻金閭。”

三人愣住,邵質猛然一拍腦門。

“是矣!他說的是浙江左參政喻金閭,而喻公是去年年底才由右參政接了茹御史之位升任的左參政,而這翁俊博,是去年初就被抓進了刑部大牢,他怎麼知道喻公做了左參政!”

翁俊博連日承受酷刑,意識早就模糊,昏睡之際被一盆冷水交醒,說的話哪裡還來得及過腦,完全是隨口之言。

他去年被抓的時候,喻金閭還在做右參政,他便是要說,也應該說的是右參政而不該是左參政。

有人一直在給翁俊博通風報信!

邵質待不住了,拔腿進入牢房,陳雲甫三人連忙跟上。

“說,誰給你通風報信!”邵質將審訊堂供展開在翁俊博的面前,怒喝道:“你怎麼知道喻公做了左參政。”

那翁俊博先是一愣,隨後面色亦是驟變,隨後強行壓回平靜,裝傻充愣道:“有嗎?罪下不記得了,啊,可能說錯了吧。”

“你還敢嘴硬,說,刑部裡,誰是你的同黨!”

“罪下聽不懂!”

翁俊博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說什麼也不承認,邵質氣的跺腳癲狂,抓著翁俊博的衣襟一頓狂噴:“王八蛋,你要害死多少人才滿意,你為什麼就是不說,為什麼!”

案子遲遲不破,邵家一家老小的命就都懸著。

這就是地獄天堂一線之隔,成則升官發財、敗則全家遭殃。

而此時此刻的邵質根本不在乎升官發財,他只想保自己一家老小的命。

“邵侍郎,冷靜、冷靜。”

茹太素來勸,被邵質一把甩開,歇斯底里的吼著。

“你讓我如何冷靜,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押上了。”

看到邵質如此癲狂失態,陳雲甫心裡嘆了口氣,走上前來拉住邵質的手腕,同時轉頭看向翁俊博,沉聲道。

“你雖然身在大牢之中,卻有人在時刻和你通風報信,所以外界的情況你瞭如指掌,你不說,我想也是有原因的。

你是為了你家裡人才咬口不說的是吧,朝廷和浙江當局到今時今日都沒找到你的家人,在誰手裡?”

外界的風既然可以傳到翁俊博這裡,那麼一切都很好解釋。

翁俊博的家人被抓、藏匿起來了,而且這個事翁俊博也知道,有人時刻在警告著牢裡的翁俊博。

翁俊博只是慘笑一聲,依舊沉默。

邵質頹然的鬆開手。

是啊,他在乎一家老小的命,翁俊博自然也在乎一家老小的命。

此案已是無解。

驀然,邵質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來人,去請胡師傅來一趟。”

幾名獄卒愣住,而後面露驚懼之色。

茹太素、余文新兩人更是相勸道:“不可、萬萬不可啊。”

那刑架之上的翁俊博總算是變了臉,雙目圓睜戰慄不已。

陳雲甫一臉的茫然,那什麼胡師傅,到底是什麼人,一個名字能把在場之人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