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標的救場,朱棣算是逃過一劫,後面幾天的時間裡也沒有再受到什麼騷擾,加上各地鎮守戍邊的藩王也都陸續趕到,朝中的矛頭自然也就不會只對著他一人。

這些天,陳雲甫可謂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姚廣孝,也沒發現後者有接近朱棣的打算,這個發現不僅讓陳雲甫大為困惑。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的穿越起到了蝴蝶效應?

不會吧,那萬一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把自己給害慘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陳雲甫心裡當然清楚,如果沒有姚廣孝,就憑自己,這輩子想進朱老四的眼那都是不現實的。

自己只是一個啥也不是的小和尚,人家已經是勇冠三軍、征戰沙場的燕王了。

至於說不跟朱棣跟朱標?

後者那就更看不上了,開玩笑,朱標身邊都是什麼人物。

太子少師是李善長,太子少傅是徐達。

文武兩套中央班子都被朱元璋給安排到了朱標身邊,人家朱標就是隨手從詹事府拎出一個掛職的人才,都能讓朱棣眼紅。

壓根就不是一個等量級。

如此一想,陳雲甫似乎明白為什麼姚廣孝投朱棣而不是投朱標了。

恐怕不是因為看出朱標有早夭之相,而是人家朱標壓根就看不上他姚廣孝。

什麼精通三教、乾坤易理的那有什麼用。

人朱標是太子,直眉瞪眼大大方方就是奔著皇位去的,需要人才也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那種,可不需要神棍。

十五天的守靈期結束,謝天謝地,這一次朱元璋沒有下旨繼續加時間,百十名宦官進入到几筵殿內開始進行收拾,準備起靈傳送的工作,陳雲甫等趕來誦經守靈的僧人也就到了要捲鋪蓋離開的時候。

一個太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太監陳雲甫有過一面之緣,就是之前朱元璋車巡天界寺時,站出來喊話的那位。

“幾位大師,皇爺有請。”

簡簡單單一句,讓陳雲甫幾人心裡都猛打一個哆嗦,便是姚廣孝,臉上都露出三分緊張神色。

朱元璋召見?

是福還是禍呢。

誰也說不準。

就怕是老朱心情不好,把大傢伙喊過去來一句‘你們跟皇后同行,替朕再送一程。’

那就完犢子了。

此時此刻,誰也沒有行將要見到皇帝的喜悅,有的,只是對人生未知的恐懼。

無人例外。

陳雲甫屏住呼吸,已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同著這太監身後小心翼翼向著坤寧宮的位置走,直至踏入滿是白布包裹的坤寧宮。

宮殿中很冷,倒不是因為天氣,而是一種因為少了人氣而特有的冷清。

就好比咱們居住的房子,有人居住和無人居住的便會有明顯差異。

而這個差異之處,就是人的氣。

不過此時陳雲甫倒是沒有多少心情去感受宮中的氣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殿中一個男人的背影上。

男人背對著他們,面朝牆壁,那裡懸掛著一副畫像,畫像是一個女人,落款處寫了一行小字。

孝慈皇后秀英像。

這是馬皇后的畫像,那畫前這個男人,就只能是大明的開國帝王,朱元璋了。

“皇爺,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