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某不似佛教子弟,某又似何?”

姚廣孝越過陳雲甫這位嚮導,反客為主的逛起天界寺來,後者反成小廝,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邊走邊言。

“師兄學究天人、精通三教,乾坤卦術瞭然於心,五行陰陽盡握於手,可謂遠超武侯,如只誦經禮佛,何須學此。”

人家姚廣孝精通什麼,陳雲甫當然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些話不過是之前慶池來請他的時候,出自宗遠之口,到了陳雲甫這裡添油加醋,錦上添花而已。

同樣是在拍馬屁,此時此刻姚廣孝就聽的心中喜悅許多,頗為受用。

因為他和陳雲甫是一路人。

大家都不是佛教子弟嘛。

“你可懂某學之緣何?”

“小僧不懂。”

就算知道陳雲甫也不敢說,故而裝傻。

“汝可懂天象?”

“才疏學淺,不敢涉獵天地之術。”

姚廣孝頓步,側目視向皇宮方位:“那就隨某好生學些時間吧。”

陳雲甫先是謝禮,道了句多謝師兄,而後隨其目光之處驚鴻一瞥,頓時驚出冷汗。

那裡,是皇宮吧?

怎麼著,這姚廣孝察覺天象,難不成就能看出馬皇后快崩天了?

有沒有那麼神奇。

對鬼神學說這種封建迷信,陳雲甫心裡那是一點都不信的,可現在看姚廣孝這狀態,難不成真有兩把刷子在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陳雲甫盡著一名嚮導的職責,對寺內各處殿宇進行了詳細介紹,不過對這些佛家聖地姚廣孝都不甚上心,反而是在一處館舍外停下腳步。

這裡掛著一副匾。

上書‘元史館’三個大字。

新朝編修舊朝史這是改朝換代的慣例,大明建國自然要修元史,而翰林院編修元史的地方,就在這天界寺。

而這元史館第一任編修,就是大名鼎鼎的開國六國公之一的李善長。

只不過迄今十五年過去,元史早就編修好,元史館也就自然沒落下來,平素裡只有寥寥幾名史官在此看護,此刻都坐在館外涼亭處品茶交談,好不愜意。

看到陳雲甫兩人,亦是側目。

其中有一人認出了陳雲甫,還笑言打了聲招呼。

“道明小法師來了,快來一敘。”

“小僧見過幾位學官。”

看出姚廣孝似有逗留之意,陳雲甫便上前打了招呼,順帶著也就把姚廣孝引了過來做一番介紹:“這位是道衍師兄,剛從外遊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