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決定好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反對,內侍也不能。

她不想在留著崔氏的人手了,尤其是回宮之後聽說宮裡前些日子傳的流言。

說顧氏居心叵測,魅惑君主,殘害太子,夏青為虎作倀,狗仗人勢,目中無人。

她一聽就知道流言從哪裡來了。

夏青攔住了往顧惟允那裡報訊息的人,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對她來說不痛不癢,但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卻是和奇恥大辱差不多了。

而且流言這種東西只要傳播開來就很難查出來源頭是誰。

就算查出來,耗得時間也太大,還不一定真的咬幕後之人一口。

於是在喬歡問的時候,她只是道:“先別告訴她,我來就好。”

喬歡不解,夏青不在意的笑了笑。

“永遠別想著制止一場流言,要覆蓋它,只需要再鬧出些新鮮事就行了。六司的人現在已經有些鬆散了,是時候有人給她們擰一擰了。”

她聽孫餘悄悄地給她八卦完之後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留意了幾個名字,然後特意往司禮司跑了一趟。

她剛進司禮司,就看著那幾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看到她來頓時如同受驚的鳥獸四散開來。

然後像才記起了眼前這人一般,連忙躬身行禮道:“夏姑姑。”

門邊的內侍立刻進去向史司正稟報去了,夏青也沒有在意,而是對著她們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眾人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四五月沒有見過的夏青,看見夏青臉上高深莫測的表情,有些心虛又緊張的低下頭去,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敢說話。

夏青的個頭看著像是在這群人之中最矮的一個,但是此時竟然有些讓人不敢直視。

她掃視一圈,慢慢地道:“嗯?怎麼無人回話?”

此時被人叫出來的史司正也出來了。

顧惟允回來的第二天,六司司正和總管就上過未央宮去,只是夏青看著精神不是很好的景寧小殿下,替顧惟允拒絕了,道:“我們娘娘昨日下半晌才回來,有些勞累,還請各位大人過幾日才來。”

因而,史司正在聽到這個煞神來的時候,心裡驚了一下,隱隱約約猜到怕是和宮裡的流言有關。

她出來兩人都相互見了禮,史司正先開口道:“姑姑去大明宮一趟,回來看著氣色都不一樣了。”

夏青也笑眯眯地道:“史司正看著也年輕許多,這幾月沒見您,夏青很是想念大人,所以今日來看看。”

史司正連忙綻開笑臉道:“姑姑也不請人通知一下,我也好早早備下茶點等姑姑。”

兩人你來我往寒暄了一番,夏青才道:“姑姑可知道陳媛嗎?”

史司正立馬眼鋒一掃,旁邊那幾個有些臉色蒼白的宮女中立馬有一個跪在地上,夏青也順著目光看去道:“原來這位姑娘就是陳媛,久仰大名。”

明明是笑著說的話,在場的眾人心裡卻都一寒,陳媛顫顫巍巍地道:“姑姑饒命,姑姑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青就笑了,她轉過頭對著史司正笑著道:“這姑娘可真有意思,不過是問個名字罷了,看著像我要吃了她似的。”

最後一句說完,眼睛轉過來沉沉地盯著陳媛,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夏青說完話之後場上的靜默,竟然一個個都承受不住似的跪倒在地上。

她們,實在是太放鬆警惕了,這位可是夏青,是鬥垮了王氏淑妃的夏青。

她們現在才知道自己前一段時間錯的有多離譜。

史司正一掃地上跪著的人,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夏青卻笑著道:“聽聞陳媛姑娘平日裡最喜歡說話,不如以後每日從辰時到申時都去甘露殿裡給婕妤娘娘講一講這六司律吧。”

陳媛一驚,給崔氏講六司律?崔婕妤娘娘最是跋扈不過,她還有命回來嗎?

她一下把頭磕在地上,周圍的人都能聽見響聲,她驚恐地道:“姑姑饒命,姑姑饒命。”

說完看見夏青旁邊的史司正,立馬道:“姑姑饒命,司正饒命,司正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夏青就這麼沉默的看著陳媛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額頭上都可以慢慢的看到血跡,周圍的人直接嚇得把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甚至夏青還能聽到旁邊宮女止不住的哭泣。

史司正看著跪在地下的人,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沉著臉的夏青道:“姑姑,您看這事一直是司儀司的女官做的,她一個宮女,又是司禮司的……”

夏青沉著的臉色並沒有好多少,謠言從哪裡傳出來是有心人設計的,但是怎麼傳出去的,卻是那等子心胸狹隘的小人喜歡拿著別人的事情取樂。

她們想看顧惟允和自己的笑話,卻沒有想過,一旦這訊息傳出去,但凡皇帝以後出了一點差錯,都是顧惟允和她背鍋,受萬人唾棄,她們可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