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第三天終於很容易地見到了穆庭楠,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揖到底,好似昨天盛氣凌人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穆庭楠笑了笑,也微微傾了傾身體,和第一次見面之時一模一樣,好似其他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夏青笑了笑,並不糾結在這些事情上。

依然穩穩當當地開口問道:“先生這幾日可好?”

穆庭楠點點頭,淮安端來茶具,給夏青添茶,夏青看見茶杯裡幾近於正紅色的茶湯,端起來聞了聞,然後慢慢細品了一口。

“鳳慶滇紅,色澤清透純正,先生高徒見識非凡。”

穆庭楠看著夏青的一舉一動,搖了搖頭道:“夫人才是見識非凡啊,這是雲州茶,很少有外地人喜歡。”

夏青眯著眼睛笑了笑,垂眼卻嘴角微微下落,穆庭楠這是有回鄉的意思了。

她不動聲色的放下杯子,可惜現在的她不是三日前那個懷著崇拜心情來的人,現在的她無堅不摧。

“先生也知道我的來意了,我也知先生於此事看法,思索兩日,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穆庭楠笑了笑,並不接話,到是身後的淮安氣鼓鼓地瞪了夏青一眼,但是夏青沒有注意道,夏青此時只是穩操勝券地坐在穆庭楠對面。

笑著道:“先生拒絕,只不過是因為與妾身之道不和而已,因此不想與妾身同行,免得處處掣肘,於修行無半分好處,但是先生要是一個人做這件事,難道先生也不想嗎?”

穆庭楠不是什麼世子夫人,斷然不會因為夏青的話輕易動搖,夏青一點也不在意,如果他動搖才證明她是錯的。

她要的恰恰是穆庭楠於求道一途上的堅定。

將來女子書院要經歷多少風雨,她還尚未可知,可不要弄個容易被人隨意左右的人回去。

“夫人不必如此,老夫雖有兩分意願,但朝堂於我甚遠,我恐不大適應。”

“先生是院長,不是官員。”

“老夫何以獨善其身?”

“本就不該獨善其身,否則先生為何那日坐於高臺之上。”

“身心被困,何以求道?”

“大道無形,心隨神動,若是求道看身在何處,先生為何幾十年才出運城?”

“世人偏見,何以除之?”

“偏見固有,教化改之。”

“橫空出世,何以掌舵?”

“革舊立新,全隨先生。”

“不相合謀,非僅夫人耳。”

“以此為證,無人能阻。”

夏青掏出了這枚在徐州就沒有離身的令牌,放在桌子上看著穆庭楠,目光灼灼

淮安一下看著夏青,一下看著他師傅就這麼轉了好幾番,看的目瞪口呆,他好像懂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穆庭楠的眼睛也落在夏青的令牌之上,微微有些驚訝,這枚令牌,說什麼也不像眼前這位夫人能拿到的。

夏青對著穆庭楠勾了勾嘴角:“先生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