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為官多年,憂患意識不僅有,還牢牢地記在了心裡,留著許中大倒了一番苦水之後,終於想起來了正事。

兩人就徐州目前的情形大致探討了一二,認為穩定民心是現下要務,徐州就算在怎麼聽沈長風的話,真到了生死關頭,不也有鬧事的嗎?

而且徐州的狀況真的不算太好,旱災尚且還沒過去,時疫已經隱約傳開,這時候再一封城門,城裡已經隱約傳出陛下放棄徐州這座城市的聲音了。

如此混亂的時刻,謠言最容易滋生。

許中告辭了郭大人,臨行錢好好安慰了一番,雖然沒有什麼成效,但是郭大人的心裡好受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因為憋悶在心裡的話終於說出了口,還是真的被許中安慰到了。

反正這一次他大概沒有功勞,苦勞恐怕也不好意思提及,至於賑災一事,郭大人坦白表示,如果不是因為陛下在上面看著,他弄死那群刁民的心都有了。

許中出了這裡的大門,前面就有刺史府的馬車在等著,許中撩開車簾發現沈長風竟然坐在馬車之內,想要放下車簾隔開兩人,沈長風直接拉起了簾子道:“不用,許大人上來吧,本官有事要與你商量。”

許中規勸:“下官剛去見過郭大人,還是不要同乘的好。”

沈長風不是很在意的擺了擺手道“本官每日進入疫區那麼多次,也沒什麼事,你不用擔憂。”

許中覺得有些頭疼,這個徐州刺史真是藝高人膽大,在郭大人出事之後還敢進出這麼隨意:“大人還是小心為上,此時若是您在有個萬一,這徐州城怕是無人彈壓得住。”

沈長風有些不耐煩道:“許大人不要磨磨唧唧了,本官每天回去都要喝藥的,本官查到那群人怎麼出的門了。”

許中正要拒絕的話在口邊轉了個圈,還是上車了,只是非要靠在角落裡,離沈長風遠遠的。

沈長風一言難盡地看了許中一眼,才繼續黑著臉道:“本官查清楚了,這群人是今早換崗之時幾人合夥偷偷放走的。”

許中掀起眼皮看了沈長風一眼,沒有說話,廢話,這不是被人放走的,難道還能是飛走的。

不過他想了想問道:“大人的駐軍都是徐州當地的?”

沈長風點點頭道:“守門那小子就是從那村子裡出來的,一時心軟就把人放走了,城裡大夫太少了,這些人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一個大夫有空閒,眼看著人快要不行了,就求到了那小子面前。”

許中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也不去問這件事情的後續如何,只是道:“大人還是找些穩妥些的人守住城門才好,也要加強人手。”

對於駐軍換防一事,沈長風終於不再是個門外漢:“本官早就派人把那些人抓了,敢違抗軍令,哼。”

這一聲哼的外面跟著的人都能聽到,紛紛白了一下臉色,左右對視兩眼,再也不敢生出什麼其他心思,但是許中穩坐泰山。

沈長風意有所指:“本官能撐上這些日子已經快是極限了,在這城裡沒有大夫藥材,還堆了半倉庫的糧食,許大人,接下來就要靠你們的了,本官的將士就是在勇猛,也是人,攔不住惡鬼。”

許中點點頭,等到了刺史府,沈長風領著許中和刺史府中的眾人見禮,其實有一大半都是熟人,徐州這個地界,六年兩屆一換官位的都少得很。

許中也並沒有客氣,挨著沈長風坐下,開始翻起桌上的冊子和這一年來的文書,一邊開始和這些人說起正事,一點客套的寒暄都沒有。

寒暄敘舊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現在不好好處理好眼前的局面,大家怕是連項上人頭都保不住,更別說什麼有的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