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宋七求上來之時,夏青就猜到許中多半會隨駕,畢竟他的身份在朝堂上多有憂患,但是在皇帝跟前卻只有好處,把他帶在身邊出謀劃策比放在朝堂之上任由大臣空置要划算得多。

夏青都會算的賬,她從不幻想皇帝會不明白。

許中在青雲樓的時候沒有提及,一是當日他們之間的氛圍太好,他怕提出來掃興,二也是因為自己灌了他許多酒,他也沒來得及。

當然,最後也是因為,許中相信夏青能猜到、想到、琢磨到,最後也會放任他與皇帝同道,一如當年。

短短三年,竟是當年。

夏青只消抬頭,就能看見和當年並無二致的天,時間好像被冰封,她也依舊沒有過分歡愉。

“姑姑不高興?”

夏青的思緒像是破碎,終於看到眼前的喬歡,還是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總喜歡把頭低著。

“沒有不高興,沒有高興。”

喬歡看著回來後就坐在門框上,直直望著外面的人,一時訥訥,百味交集,實不能言。

夏青卻轉頭看著挑起話頭的人,見她好似又沉默了,終於長嘆。

“我現在是覺得了,是不是我平日裡話太多,所以你們總是不說話,一個一個都是悶葫蘆。”

“奴婢本也不喜說話。”說完像是補上一句似的,“奴婢說話也不好聽。”

頭低的更低了,明明簡單一句話,夏青卻是聽出了不同滋味,她悵然的神色終於破功,像是被逗笑一般。

“你還在為我誇袁敏的事吃醋?”

喬歡耳朵有些紅,卻只能矢口否認,承認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也,實在拉不下這個面子。

夏青也沒繼續逗這個臉皮薄的人,害怕她能羞憤的以後一句話也不說。

“她家裡再糊塗,好歹是公主之女,從小就要學著琴棋書畫。她那個混賬娘又是個喜歡酸詩的,她文采比咱們出眾也是理所當然,你較什麼勁?”

喬歡已經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今天真是衝昏頭腦,竟然說出如此冒失之語。

可惜再多悔恨都是覆水難收,可憐的喬歡只能訥訥道:“奴婢明白,也絕無比較之心,只是私心覺得姑姑文采勝她百倍。”

夏青聽了這恭維話還是不謙虛的笑了,誰不喜歡聽好話,她直接一下子把腿伸直,然後愜意搖晃,看著像是得了多大榮耀似的。

“我不行,若是作詩,十個我都比不上她;不過咱們也無需和她比較,她在司禮司自然要些文采,我們倆一個宮女一個姑姑,能開口就行,管我是妙語連珠,還是粗俗淺白呢。”

說著說著,夏青心裡還有些怨氣,也忍不住脫口,“那還有的人,不是沒說出口,就有人巴巴的上趕著為他嗎?生害怕他出什麼事情。”

說完還哼了一聲,怨氣沒多少,嬌氣到是十足。

沉浸在羞恥中的喬歡總算是被夏青的這句話稍微解救,她舒一口氣,只要不提這事就好。

“姑姑和許大人兩情相悅呢。”

“哼,他才不喜歡我呢,整日裡就知道讓我坐好不要說這那說那,他回來一年我們才見了幾次面?現下又要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薄情寡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本是嬌嗔,越說卻越委屈。

夏青再怎麼理解,到底還是心情鬱滯,尤其是,尤其是他們那麼耳鬢廝磨之後。

她狠狠蹬了兩下腿,發洩出這點小情緒。

算了,原諒他了,誰讓她大度又賢惠呢,夏青覺得這完全是形容自己的詞彙,一點毛病都沒有。

喬歡看夏青隱約又有些不勝意,連忙道:“紀大人給姑姑送了棗花酥,姑姑要用點嗎?”

夏青狠狠點頭,美食美景美人,最不可辜負。

不過她還是很佩服紀菱,最近功力見長,總是能做出許多新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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