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四人裡,最慌的莫過於徐司正了。

她已經明白此時的夏青再不是當初那個沉默寡言又平平無奇的夏青了,這是未央宮的掌事姑姑,全權處理六宮事務。

但是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留下司儀司的。

夏青看著底下肅著一張圓臉的徐司正,察覺到她眼睛裡的慌亂,心下還是嘆了一口氣,女使到司正跨度太大了,而且還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有些慌張實屬正常。

徐司正:……坦白來講,我慌張的是您。

夏青就先出口對徐司正道:“孫餘可還好?”

徐司正也稍稍前傾身體道:“好,只是司儀司內關係複雜,孫女使已和人爭執了不少次。”

夏青笑了,她覺得她都能想象到那個場面,人人都說司儀司的女官宮女是最會說話的,但是這麼多年不拉出來操練,還能剩下多少?

但是孫餘就不一樣了,孫餘最愛的就是說話也最愛看熱鬧,所以訊息才來的那麼快,到司儀司之前自己又給她說不要掬著自己,如今怕是一日裡不嗆人都不習慣。

她也端起茶杯遮住了臉上的笑意,誒,為什麼這個動作那麼熟悉?

夏青對徐司正道:“司正且不必管她,別讓她受那等小人的暗算就是了,這種事情她會做的很好的。”

徐司正想了想最近司裡的熱鬧場景,有些僵笑著說不出來。

其實是每天都爭執,徐司正有些不明白,若是夏青想要提拔自己的朋友,讓她在原來的司膳司當個女使不就好了,把人調到司儀司來,徐司正想到這幾日來處理的這些事有些鬱悶。

夏青看見就明白了,她心下有些嘆息,暗道徐司正還是不夠老道,她對徐司正道:

“司儀司最喜歡劃分群體,這麼多年能保持平衡是羅氏有意如此,因為幾個群體都很聽她的話,不過徐司正您一去,怕是有些困難。”

“但有孫女使在,能和其他女官平分秋色,司正就不用害怕孤立無援,您再對她們施壓,自然有人上趕著往您和孫女使那裡湊,其他人常日裡不受重用,還有什麼能把她們聚起來的。”

說完夏青看著若有所思地徐司正道:“我估摸以司正的處事,怕是進入司儀司之後也只是按照新的六司律施行了一部分,其他的並沒有動太多,夏青說的可對?”

徐司正更尊敬了些,躬身道:“夏姑姑明察秋毫。”

說完又頓了一下道:“請教姑姑,不知本官如此做可是錯了?”

夏青就道:“徐司正不必如此,倒不是說徐司正錯了,畢竟徐司正也是害怕一時間動盪太多,以至於司儀司內直接生出亂子,更難掌控。”

徐司正連連點頭,心裡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她在司儀司處處受到掣肘,她看著那些人自動地抱成一團,也不敢太過強硬。

正在點頭之時,卻聽到夏青幽幽的聲音響起。

“不過夏青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聞,據說先祖爺當年打江山的時候,每每獲勝收編魏軍之時,竟是會把每個旗的人都分化開來,這樣那些魏軍在整個營內都找不到幾個熟人,一開始那些魏軍還有異心,但苦於形單影隻,慢慢的竟然變成我晉軍主力。”

這話一出,不止徐司正,堂內所有的人都開始若有所思起來,包括夏青身後的喬歡和向蒼。

夏青看著底下的思索的眾人,她莫名地想到了那句話:讀史明智,鑑往知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夏青沒有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因為她覺得有點累,她繼續對著徐司正道:“我知曉司正與孫女使怕是不熟,但你們目的相同,一同行事又何妨?司正只需記得,孫女使是我給司正找的幫手就好。”

徐司正還有些沒想明白但是聽見夏青的話,她還是迅速回了神道:“是,多謝姑姑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