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劉三……”

回司監看了他一眼轉過頭來望著禁軍巡邏的宮道:

“不著急,慢慢磨吧,軟刀子割肉才疼呢,我到想看看他能挺到幾時。”

小內侍默默在心內腹誹,這是當兒子養呢,還慢慢磨。

司禮司大堂門口,劉三和寧內侍正跪著,寧內侍心中又怨又恨還有些委屈,真不是他去送的啊,他磨了磨牙,瞪著劉三道:

“劉三你小子好本事啊,連教坊司樂伶你都能收買,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劉三面無表情的跪著,並沒有回話,他知道那兩個樂伶看到寧大之後大機率會認錯,也知道他們不會多說.

因為在宮裡不確定的事情多話是會死人的,也知道這件事到最後會是一個爛賬,大機率沒有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即使為了這一刻他多做了很多活,也餓了很多天,他也很樂意。

在宮裡這麼多年,他已經漸漸學會咬回去,平時受排擠欺負並不算什麼,但關鍵時刻一定不能氣弱,否則誰都能來踩你一腳。

兩個樂伶回去的路上,年輕的那個也正在問年長的那個

“您還記得那個送樂譜的公公?”

老先生笑著搖頭:“他來的時候從始至終都不肯抬頭,我又哪裡看的到他的臉。”

後生頗為驚奇的道:“那您是怎麼看出來是右邊的公公?”

老先生:“那天他來雖看不到他的臉,但他伸手遞東西的時候,是不是那雙手很白。”

後生:“對呀,所以我最開始想說是左邊的公公呢。”

老先生:“我在教坊司教人彈琴多年,看人時常先去看手,那日拿手明顯塗過東西,我當時還好奇,公公多塗粉在臉上,怎麼這位手上也塗,結果多看了兩眼才發現這公公手雖白,袖口裡處卻隱約膚色很深,我看那公公袖口上整個袖邊都有白色,又一直不抬頭就猜他是想冒充別人。”

後生:“可只是這樣也有可能是那位白麵公公故意誣陷那位黃面公公啊。”

老先生狠狠地瞪了一眼年輕後生,道:“那日我還看到那公公虎口上一些繭子,顯然進宮前是在地裡刨食的,今天看到那左邊的公公手上繭子都在手掌,大約是進宮後才有的,而右邊那位又黑又壯,顯然是進宮前就在地裡幹活。”

後生又道:“繭子不停地做兩天就能磨起來,你不做就又消了,這都好幾天了,說不定繭子印便淺了也說不一定啊,又不是成年老繭消不掉。”

老先生磨了磨牙,想拍這個頂嘴的後生一下,卻還是沒好氣的道:“那人來教坊司之後行事多有輕狂,看到我們又很謙虛的放了東西,走時卻又忍不住有點得意,既知他是為了仿照他人加以陷害,那自然是他陷害的人知禮有節了。今日我看那兩位,左邊那個一直不太抬頭,又邊那個卻直直盯著我,臉上還有得意之色,定是覺得自己的偽裝不錯,在我們認出後才那麼詫異。”

老先生略帶幾分得意的道:“我看他一直抬頭看我,就料想該是那輕狂之徒。”

後生這才不抬槓了,點點頭道:“我最後也是看那左邊的公公太瘦削了,倒是右邊的公公壯一點,看著身形更像,那麼壯估計也更容易出汗點,那天來太陽不大還出了那麼多汗呢。”

老先生摸摸鬍子點了點頭,兩個人非常高興的回了教坊司,覺著自己今個兒真是明察秋毫,當飲一大杯。

輕狂之徒劉三和寧大從太陽當空跪到夕陽西下,等到太陽從天空中落幕,只在西邊留下一抹鮮豔的紅色,東邊已經被黑色慢慢侵襲才回到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