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也去過幾次,卻總是沒看到人。

其實夏青現在看著鏡湖也有點惆悵,搬去御前以後確實再也沒見過面。

自己不想去御前找他,太引人注目了,她只想安安靜靜的活著每一天。

但是有幾次總是忍不住來鏡湖這邊,她站在橋上,看著波光粼粼的鏡湖,看著湖邊的垂柳,看著假山,總是是不是想起中秋節晚上看到的那幅景象。

看著看著就發現時間過去的有點久,夏青正準備走之時,發現那邊的道路上也有個人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她愣愣的看著許中走過來,是在是變化有些大,倒不是外貌什麼的,而是身上的氣度竟隱約透露著點貴氣。

其實很正常,許中以前在司禮司多受排擠,故而再清正,身上也總帶著些鬱氣。

現在他正算是春風得意,出入也在皇帝陛下身邊伺候;便是衣物,現在他雖還是穿的是小內侍的服飾,但布料也是天差地別。

兩人抬眼都看見了彼此,其實距離兩人的上一次見面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兩人都有些恍惚,好像這兩月已經走過萬水千山。

夏青停在那裡,等著許中一步步走來。許中走到夏青身邊,在腦海裡演練了很多遍的訓斥一下就沒了聲音,只能開口道

“最近怎麼沒見到你。”話出口覺得自己白問了,於是又加了一句

“不路過鏡湖了嗎?”

夏青聽了之後,心下一動,歪了歪頭戲謔的對許中道

“公公來等過我?”

許中不回答也不看她,一直看著橋面,心底的聲音都要衝破他的耳朵一樣,夏青看他不回答,倒也不繼續逗她

“換去給崔婕妤宮裡送飯了。”

許中想到最近遇見的幾樁事情事情,又聽到崔婕妤的名字狠狠的皺了皺眉頭,不期然的想起上次的事情,於是道

“我還沒問你呢,你哪來的膽子算計師……算計許總管,自己不要命了。”

夏青看著許中有些嚴厲的看著自己,心下多少有些不快,於是也轉過頭去不看他

“我哪來的膽子算計徐總管,我也沒想到最後是他收了公公當徒弟。公公能不能不要每次最後都說我。我們哪次說完話不是你叫我不要幹這個不要幹那個,還說千萬要小心什麼的。”

許中被夏青的話懟了一下,心內有些梗卻也有些委屈,心道怎麼會有這麼不聽話的小姑娘呢。

他看著她在宮裡,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橫衝直撞;每每都嚇的睡不好覺,他總想著她能照顧著她自己一點,結果呢,這個小姑娘還嫌自己說教太多,他看著她這樣嚇得都快瘋了。

他難道不想護著她嗎,他想啊,想的要命,所以他拼命的想考出司禮司,想在宮裡出人頭地,所以許濟問自己願不願意的時候,他腦袋裡想的第一個人就是她,一想到她便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就是願意。

他心裡早就想好了,只要她在宮裡,他就要護著她的。

許中看了還不高興的夏青一眼,想還是自己太急了,急什麼呢,她還沒有適應宮裡,自己不該那麼嚴厲的對她說話,於是又輕聲道

“是我錯了,我語氣不該那麼重,只是擔心你罷了。”

夏青本來都被自己突然來的脾氣驚到了,自己並不是常會發脾氣的人,她寧願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現下又聽到他這樣柔聲哄自己,就越發覺得羞恥窘迫了,夏青腳趾動了動,臉上也燒起來,根本就不敢看許中,只故作沉聲的對許中道

“公公若無事,我便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許中開口就急忙走了。

許中想到剛剛自己在思考的事,這一次終究還是沒開口叮囑她要小心崔婕妤宮裡的事。

只是看著夏青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不知覺就帶上了笑,帶著笑回到了住的寢室,這笑卻一點點落下來,升起一些自嘲,自己這個太監當的也算痴心妄想。

夏青一轉頭走掉後,慢慢的就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她是不在意是不是公公的,這和其他任何殘疾一樣,沒有一絲一毫不同,況且這也不是他能改變和選擇的,只是她終究是怕這讓人極容易上頭的愛情和極容易消散的熱情。

夏青從始至終都沒懷疑過愛情的存在,但是她始終不敢嘗試,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她害怕去愛,害怕付出沒有回報,害怕別有用心,害怕自己孤單的活在這個虛偽的世界。

夏青真的覺得自己很蠢笨,她時常看不出別人在想些什麼。

其實誰能真正的瞭解別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神明大概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