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鈞其終於清醒了些。

他終於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竟是大錯特錯了。

皇位繼承人本就是以嫡為先,長幼有序。

父王是嫡幼子,終究沒有優勢。

只要禮儀仁義祖宗規矩還在,他就不可能順利繼承皇位,所做一切不過強求而已。

再看當年。

父王墜馬一事,也的確是他自己先謀害先皇在前。

褪去仇恨,理智像海底的礁石一樣露了出來,佔據了高地。

趙鈞其先是哈哈大笑一番,而後又捂著臉痛哭起來。

“可笑!”

“真可笑!”

“哈哈哈……真是可笑!”

冤冤相報何時了,貪少貪多幾時盡。

皇位只有一個,親兄弟卻有兩個。

不管是誰當了皇帝,都必須殺死另外一個,這何其荒謬!

趙鈞其終於發現其實自己根本不在意皇位。

他自小也沒想過當皇帝。

見多了名利場。

見慣了這吃人不吐骨頭,打落牙齒和血吞的虛偽皇室。

他根本不想在這塊骯髒的泥潭裡繼續身陷。

他早就想逃離這裡。

尋一處幽靜山水,建一座亭臺別院。

植一片翠竹,栽幾棵玉蘭,養幾隻精緻的鳥雀,引一汪流水潺潺。

屆時邀三五好友,或臨風寫詩,或亭邊賞荷,或中秋賞月或踏雪尋梅。

偶爾獨處,或練字寫詩,或讀書繪畫,或秉燭夜遊,或紅袖添香!

正可謂: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他是皇室中人。

皇兄待同族兄弟一向仁厚,不可能找他的麻煩。

他會成為大楚朝歷史上最閒散尊貴的王爺。

比他閒的沒他有錢,比他有錢的沒他有權,比他有權的沒他滋潤。

這世上,焉能有比他擁有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