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縣,豐邑,泗水亭。

這裡是昔日劉邦當亭長的地方,漢帝國建立之後,連同泗水亭在內以及微山湖東南的大片水域,盡數劃入了新修建的泗水行宮的範圍。

如今已入秋季,蒹葭蒼蒼,隨風搖曳,雖沒有大明湖那遮天蓮葉的的豔麗奪目,但一簇簇、一片片的蘆葦若飄若止,若有若無,別有一番意境。

半睡半醒之中的劉盈被凍清醒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是自己將被子從床上踢了下去,於是胸中怒火瞬間熄滅。

對了,昨天晚上我一個人睡來著……劉盈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發愣。

昨天傍晚時分,專列抵達沛縣西火車站,劉盈本來想去重建之後的中陽裡住,但劉邦年老之後多了各種莫名其妙的毛病。

比如暈火車……

所以,自然就住進了這座更加舒適的行宮之中。

畢竟這裡提前打掃過,而且有自來水和電,重要的是泗水行宮的床和未央宮的床一樣,都是彈簧加棕櫚材質,軟硬適中,可以讓人獲得一個很好的水面環境。

劉盈又賴了一會床。

寢殿外間傳來吱呀一聲的房門開啟聲,緊接著是他很熟悉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來的正是許負。

只見她穿著一身窄袖長裙,外披鵝黃色薄紗,髮髻很隨意的用烏木簪子固定頭頂,只在額前留下淡淡劉海兒,雖然不著脂粉,卻依然倩麗俏巧,儼然天姿國色。

“天已亮了,陛下還不起床嗎?嗯?不對……”許負掩嘴而笑,目光若有所指:“陛下已經起了喲!”

劉盈無聲笑笑。

清晨,懂的都懂。

尤其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材窈窕多姿,堪稱絕色的美人!

雖然劉盈和她早就不知春風多少度,按理來說並不會被美色所誘惑,但美女就是美女,尤其劉盈對她瞭如指掌,此刻盯著那雙春意盎然卻如小鹿般明亮清純的眼睛時,不由自主開始腦補對方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的樣子。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畢竟他此次前來沛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禁絕女色更是第一要務。

劉盈雙手合十:“南無漢皇陀佛,女施主請自重……”

許負愣住,旋即笑得花枝招展:“不行了,妾一想到陛下滿頭包坐在蓮花座的樣子,妾就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

劉盈搖頭說道:“這有何難,到時候廟裡塑金身的時候,佛像為漢人冕冠樣式不就行了?今年先這樣吧,明年春天之後,我準備讓人去雒陽挑個好地方,搞點奇觀……”

許負歪頭:“奇觀?”

劉盈笑著說道:“就是如長安城的凱旋門那樣,在雒陽伊闕兩側的大山上雕刻一點石頭佛像,重要的的一點是佛像要大,而且還要讓人將新佛教編……保留記錄的神話傳說也刻在上面!”

畢竟新佛教主張‘佛三一’,不承認有別的佛,重點是因信稱義,諸如菩薩、羅漢等舊佛教的果位並不是由修行得來,而是受‘佛祖’恩賜……

所以僅有一個佛像就顯得有些單薄,因此需要以佛像為中心,描繪刻畫佛祖和菩薩、羅漢以及人神鬼之類的互動來增加石刻的規模。

許負暗暗點頭,但再次問道:“伊闕?這天下石頭山多了,為何要選擇在那裡?”

劉盈眨了眨眼睛,手指寢殿的窗戶:“那,說來就話長了……”

許負秒懂,夾著嗓子撒嬌說道:“陛下,給人家講講嘛!人家超喜歡聽陛下講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