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新的堤壩,是秦國修的。

上古之時,黃河奪淮入海,生生堆出了一塊蘇北平原,但在公元前兩千年的時候,突然改道華北,從後世的七里海公園流入大海。

因此,產生了著名的歷史事件。

大禹治水。

但在大禹治水之前,河道尚未形成,母親河搖著花手頻繁改道,將整個黃河中下游變成了黃泛區。

受限於生產力的原因,大禹治水的方式就是堵不如疏。

也就是利用太行山和部分堤壩,打造一個受到人類控制的黃泛區。

反正中原地區西高東西,河水就算是氾濫了,也會慢慢向東流入大海。

犧牲一小片,換來整體的利益。

地廣人稀,就是這麼任性。

但隨著時間推移,中原的人口在慢慢增加,尤其是到了春秋戰國之後,大家整體進入鐵器時代。

於是,齊趙魏三國,為了保障自家的土地不被洪水淹沒,紛紛選擇加高自己這一邊的河堤。

一輪工程競賽後,河堤越修越高,相應的,河床隨之高升。

公元前六零五年,也就是周定王五年,黃河在宿胥口決口,河道整體向南,奪漳河入海。

於是,齊趙魏三國就開擺了。

修雞毛河堤,還是把錢省下來發展軍備,滅了臨近的小國來的實惠……

但這時候黃河的泥沙量不大,比如《詩經·魏風·伐檀》中寫道: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幹兮。河水清且漣漪。

三國的佛系行為,反而沒有造成太大的自然災害。

所以魏國,才會將都城遷到了位於大河邊上的大梁,修建鴻溝,貫通南北水系。

只可惜福兮禍兮,王賁攻魏時期,直接掘開鴻溝淹了大梁,魏國以水而興,以水而亡。

隨後天下一統,就有了劉盈此刻看到的新舊兩條河堤。

春秋末期,隨著氣溫和降雨量的逐年降低,大河攜帶的泥沙量逐年增多,正如同《左傳·襄公八年》中所說那樣,俟河之清,人壽幾何。

就是說人的壽命很短,等待黃河變清是不可能的。

這其實是沒辦法的事情,除非能將黃土高原的疏鬆土層整體夯一遍,否則水土流失的情況是無法根治的。

所謂的退耕還林還草,不過是儘可能延緩水土流失,不至於加速惡化。

而且選種的植被,也有講究,畢竟降雨量就那麼大,如果植被需水量大於降雨量,則不僅起不到固沙的作用,反而會加速水土流失。

嗯,治沙其實是很複雜的事情,一如古人所說的福兮禍兮那樣,水渾濁有水渾濁的危險,水清澈也有水清澈的風險。

其中詳情,寫成論文起碼能堆一屋子。

簡單來說,就如同濛濛細雨時在樹下躲雨,當葉片承載的雨水達到一定上限,一陣微風吹過,就足夠把人淋成落湯雞。

所以治理黃河的最佳辦法,還是修建諸如小浪底水庫之類的大型基建。

但劉盈攤了攤手,對此表示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