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不讎,無德不報。績著旗常,理宜崇答,盟存帶礪,永保爾封。尚其欽哉!”

臨淄城西,面對著關中的方向,韓信被封為齊王的大典,就在一座臨時搭建的高臺上進行。

在張良抑揚頓挫的聲音中,禮官為韓信除去之前的頭冠,帶上了象徵王爵的冕冠,以及奉上藍田玉雕刻的王璽,最後,則是一片黑沉沉的鐵板。

準確的說,是半塊。

鐵板上,銘刻著韓信封王詔書上的文字,再用朱漆勾勒,一半歸韓信所有,另一半則收藏在漢王宮之中。

這,叫做剖符,君臣各執一半,作為守信的約證。

春秋直到秦朝的時候大多使用的是竹子,當初在關中封韓信(韓王信)為王的時候,就將竹符改成鐵契了。

但在承認張耳為趙王,英布為九江王,臧荼為燕王的時候,使用的都是竹子。

所以今天舉行的是封王大典,而不是相王大典。

前者表示齊國是漢國的附屬國,韓信和韓王信一樣,都是劉邦這個漢王的臣子。

而張耳臧荼等幾個王,卻是和劉邦平起平坐的王。

嗯,張耳能得到相王的待遇,主要是劉邦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著張耳混過幾年,所以不好意思讓對方俯首稱臣。

不過此刻,和曹參等人黑著的臉不同,劉盈嘴角揚起一抹不為人所察覺的微笑。

韓信的封侯詔書中有這麼一句話。

無言不讎,無德不報。

這是《詩經·抑》的一句詞,和這句話挨著的段落中,還有‘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句名言。

相傳這首詩的作者是衛武公,也是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的主角。

《仰》這首詩,是他九十五歲時寫給周平王看的。

衛武公一生,歷經了厲王、宣王、幽王、平王四朝,其中厲王流放,宣王中興,幽王覆滅,而在周平王在位時,看到自己扶持的王品行敗壞,政治黑暗,不禁憂憤不已,於是就有了這首詩。

但張良在封王詔書上寫上這首詩,卻並非是指責韓信為人,而是在隱隱告誡對方,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否則,就會有身死國除的風險。

不過張良註定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韓信這種偏科到極點的人,完全聽不出他的隱喻。

劉盈收起臉上笑容,悄悄環顧四周,看到的是除了曹參灌嬰等幾個在滅齊之中立下大功,卻因為韓信的原因沒有受爵而黑著臉外,剩下的很多中下級將校,則有些焦急的抬頭望天,顯得有些想要迫切離開。

這並非是他們尿急,而是今天不僅是韓信封王的日子,更是第一屆大鳳杯的總決賽。

古人十分迷信,所以劉盈就乾脆將總決賽的這一天,推遲到了韓信封王,這個推演了很多遍的吉日。

今天的決賽的雙方,其實很有看點。

其中一支,是夜邑田氏這支豪門球隊。

與之對陣的,則是從海選開始,就一路掙扎著從淘汰的邊緣逆襲而來的莒縣田氏代表隊。

從劉盈設在博彩點的賠率來看,人們更加傾向於夜邑田氏奪冠。

畢竟,夜邑曾有著齊地好幾處的鹽場,雖然現在鹽場轉讓給了劉盈,但畢竟家大業大,支援的起在娛樂事業的投入。

後世常說,古時窮人說富,必是‘穿金戴銀’,而真正豪門公子說富,則是戲散了,燈火下樓臺。

這是因為豪奢之家,不僅有自己戲臺,而且還養著一群人為自己登臺表演。

但在這個年代,自己家裡有足球場,且養著幾十個球員,也同樣是炫富的一種方式。

嗯,莒縣田氏雖然在當地是首屈一指的富戶,但以務農為主,和掌握魚鹽之利的夜邑田氏一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