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

劉邦輕聲呢喃,瞳孔微微放大。

他鬆開摟著盧綰脖頸的手臂,在原地踱著腳步。

張良繼續說道:“我軍全線西進,潁川郡防守空虛,秦軍只需一萬人,就足以攻克陽翟!到時我前有強敵,而後路斷絕,危矣!”

盧綰皺眉問道:“就那個桓齮那個草包,他能想到這一點?”

張良搖頭說道:“桓齮法吏出身,不通戰陣很正常,但卻絕不是傻子!陽翟有我大軍糧倉,更有韓王成、武安侯夫人公子,換位處之,將軍會如何抉擇?”

盧綰輕輕點頭,忽然瞪起眼睛:“當初說放棄宛縣的是你張子房,現在又說掉頭圍攻宛縣的,還是你張子房!”

“而且看你這架勢,分明是早就想好了該如何做!我是真搞不懂,你這兜兜轉轉的,圖什麼啊?”

張良自信的笑了一聲:“將軍尚且不懂,桓齮那個草包又如何能夠明白?此正所謂,出其不意而攻其不備!”

劉邦看看瞠目結舌的盧綰,又看了看意氣揚揚的張良,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

南陽郡,宛縣,佔地極廣的郡守府後宅。

行行復行行,百折千回的花徑深處,是一座座雕樑畫棟,一看就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的房舍。

此刻夜已深了,天空中一輪皓月,繁星點點,四下寂靜無聲之時,郡守桓齮的寢室之中突然響起一道驚恐而嘶啞的聲音。

“不,不要……不要殺我……”

桓齮猛然坐起,他伸手摸了下額頭,溼潤而冰涼,盡是冷汗,背後也是同樣的感覺。

自從當日慘敗在劉邦手下之後,他幾乎每天都要做好幾個噩夢。

斷肢殘臂,血流漂櫓,一個穿著單衣,左手持盾右手握劍的敵人獰笑著向他步步逼近……

場景雖然偶有變換,但那個持盾握劍的男人卻從不缺席……

桓齮心頭怦怦亂跳,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

在他的身旁,一個鵝蛋臉柳葉眉的少婦慢慢坐起,心中微嘆,用手輕撫著桓齮後背:“不怕,不怕,都過去了……”

桓齮突然失笑:“夫人這是在哄家中幼子嗎?”

少婦正要接話,只見外間亮光一閃,應該是守夜的丫鬟被驚醒之後,將燭燈點亮。

桓齮問道:“已至何時?”

屋外丫鬟回答道:“回家主,已過平旦。”

平旦,就是寅時,也就是凌晨三點到五點。

桓齮想了想,起身下床,轉頭看向滿臉疑惑的少婦:“不睡了,我去城頭上轉一轉……”

少婦拉住他的衣袖,柔聲說道:“此刻天還未亮,良人還是再睡一會吧!你的身體若是垮了,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妙……”

桓齮有些沮喪的嘆氣說道:“可我已經睡不著了,而且就算是睡著了,只怕又要做噩夢了……”

少婦突然很霸道的將桓齮按在床上:“睡不著也要睡,我來為良人守夜,保證不讓那使人做噩夢的惡鬼靠近!”

桓齮一笑:“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少婦低下頭去,滿頭青絲灑向桓齮,輕咬嘴唇,雙眼水波流轉,一隻手向下探去。

有時候人的負面情緒,可以透過夫妻之間的恩愛而宣洩出去。

嗯,瞎編的……

…………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