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略微斟酌了一下:

“其一為蓄銳,用新法練兵;其二則是養精,也即是我王和蕭子所說,抽調軍隊,用於屯田。”

“新法練兵……”劉邦輕聲呢喃,他心中雖然有些猜測,但還是看向張良問道:“何為新法?”

聽到劉邦的問題,張良眼神掃過周勃夏侯嬰,嘴角略微揚起,讓他對面的曹參心中突然湧起一句詩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然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移開視線。

張良渾然未決的輕聲說道:“自然貴公子擒拿虎賁令等人所用的陣法,若是推而廣之,我軍即便是正面硬撼秦軍主力,也必然不落下風!”

他說的虎賁令,指的是周勃,當日劉邦受封武安侯之時,周勃被封為虎賁令,先行向西經略魏國舊地。

“我家徒兒當日曾言,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何為一心?萬眾如一也!”

“《司馬法》曰:凡勝,三軍一人,勝。《六韜•兵道》中,武王問太公曰:兵道何如?太公曰:凡兵之道,莫過於一。”

……

在張良的口若懸河中,劉邦微微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韓王成夏侯嬰等腦袋低垂,昏昏欲睡。

等到張良告一段落,拿起面前水杯一飲而盡時,蕭何突然說道:“那是我徒弟。”

劉邦愣住,夏侯嬰睜大眼睛,張良一口水咽岔,猛地咳嗽了幾聲,潔白如玉的臉頰微微泛紅。

“什麼?”

蕭何言簡意賅的說道:“盈兒,是我徒弟。”

張良將視線投向蕭何,滿臉驚詫,彷彿在說,明明是我先,我還答應了三個條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蕭何臉色平靜:“當日盈兒百日抓周的時候,抓到了老夫送的算籌,所以從那時起,他就是老夫的徒弟了。”

劉邦無聲笑笑,自家的混賬玩意那麼搶手,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呆若木雞,懷疑人生的張良,向蕭何詢問道:“這個時節,再去屯田會不會晚了啊?”

這一時期人們主要以粒食為主,日常飲食是將粟米或稻米蒸熟了,搭配上能齁死人的‘醬’以及菜羹食用。

再加上此時的平均氣溫比較高,故而一直到北方的燕國,也同樣有適合播種水稻的農田。

於是人們主要種植的作物,就是旱田種粟米,水田種稻米,良田的邊邊角角種點苧麻或是蔬菜,只有在最不好耕種的土地上,才會種植小麥或是大豆,用作牲畜的飼料或是渡過荒年的儲備糧。

自然而然的,就是一年只播種一次。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此時已經將近五月,早已經錯過了春播的季節。

嗯,春播的時候,正是劉邦和張良匯合,攻城略地,北上堵截司馬卬的時候。

韓王成笑著說道:“此時屯田並不晚!這還要仰賴貴公子啊!”

“貴公子?”劉邦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哪一個?”

他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