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自說自話,在原地不斷徘徊。

在他原有的計劃中,只是來這裡幹掉司馬卬的先頭部隊,燒掉浮橋就撤退。

至於秦軍,西邊的函谷關守軍有把守關塞之責,不能輕動,至於東邊,唯一能夠對楚軍有威脅的,就只剩下了趙賁駐紮在啟封城的軍隊。

可那支軍隊,在和他數次野戰之後,已經被他打的只能縮回城中自保,根本不敢外出了!

“難不成,司馬卬和秦軍勾搭上了?這是一個針對乃公的圈套?”

劉邦呢喃出聲,但旋即打消了這個猜測。

這倒並不是他對於司馬卬的人品有多麼看重,而是對自己有所瞭解。

他統領的只有三四萬人,即便是加上張良的韓軍,以及現在正在招募和訓練中的新軍,總兵力也不過五六萬。

這對於秦國來說,不過是疥癩之患罷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漳水南岸。

那裡,數十萬的精銳正在對峙,即便是在劉邦心中,能夠真正左右天下大勢的,也只有那裡的勝負!

劉邦排除了這是針對他的圈套之後,確認了這應該是秦軍為了保障章邯側後方安全的一個聯合行動。

畢竟物資從關中到滎陽,然後向北轉運,要比從關中過蒲津,經河東郡轉運要來的便捷。

所以,他這是做了別人的替死鬼!

秦軍的主要打擊物件,是偷偷渡河的趙軍。

現在司馬卬被他堵在了河對岸,秦軍的目標,自然就變成了他帶領的楚軍……

想到這裡,劉邦有些哭笑不得。

但對於堵截司馬卬這個決定,他還是不後悔。

萬一趙軍同仇敵愾之下,以一當十的打敗了秦軍呢?

關中之地,就為趙國所有!

讓他繼續做個武安侯,去看項羽這個毛頭小子的臉色?

呵呵!

劉邦長嘆一聲,只可惜他以殺雞焉用牛刀的道理,讓張良和蕭何協助韓王成防守潁川郡了,現在連問個‘計將安出’的人都沒有。

“算球,乃公自己來!”劉邦吐了口唾沫,拉著斥候詢問道:“函谷軍和趙賁軍居此地還有多遠?”

斥候想了一下說道:“函谷關秦軍只有一隊興卒,大約兩千多人,現正往雒陽方向而來!趙賁軍全體出動,過滎陽縣,往平陰方向急行軍!”

興卒,就是興軍,也就是大軍團的先頭部隊。

劉邦略微沉吟,心中已經想明白了這一仗究竟該怎麼打!

撤退是不能撤退的。

這裡聚集著三四萬人的楚軍,即便是從容後撤,也需要最少一天的時間。

北邊那些原來的趙軍,此刻也得罪慘了,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東西兩邊各有兩支秦軍大軍襲來,而南邊的雒陽城中,守城的秦軍雖然之前不敢出城野戰,但若是楚軍後撤,他們必然出城糾纏,到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全軍的大崩潰。

秦軍銜尾追殺之下,只怕有全軍覆沒的機會。

所以現在惟一的生機,就是搶在東西兩路秦軍還沒有匯合之前,打一個時間差。

先擊潰相對弱小的趙賁,再狹大勝之威向西,擊潰從函谷關出發的秦軍。

至於接下來……

跑!

向西南方向,跑回潁川郡去!

正面攻打函谷關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劉邦想好怎麼做之後,看向蹲在地上磨劍的樊噲,他準備效法當日攻打啟封的做法。

一路正面進攻,一路從側面迂迴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