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寒而慄!

李雲初倚在門邊,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大清早的,吵什麼?”

孔嬤嬤回過神,趕緊行禮:“老奴參見公主。這兩個賤婢不懂事,老奴正替殿下管教……”

李雲初懶懶地打斷她,“你是何人?”

孔嬤嬤聞言,腰板不自覺地又挺直了幾分,褶皺密佈的臉上堆出個假笑。

“回公主的話,老奴是正六品掌事嬤嬤,在淑妃娘娘的景仁宮當差。娘娘體恤公主初回宮中,特意派老奴來協助公主熟悉宮規。”

她特意咬重了“正六品”三個字,下巴微抬,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得意。

李雲初輕輕“哦”了一聲,指尖繞著垂落的一縷青絲,忽然歪頭一笑:“原來是淑妃娘娘宮裡的人。”

她緩步走下臺階,繡鞋碾過地上的海棠花瓣,停在孔嬤嬤面前。

她的嘴角明明帶著笑,卻讓孔嬤嬤後頸莫名發涼。

“本宮倒是不知……”李雲初突然伸手,替孔嬤嬤拂去衣襟上的花瓣,聲音甜得像浸了蜜,“一個景仁宮的奴才,什麼時候有資格在昭陽宮動手打人了?”

孔嬤嬤臉色驟變:“老奴是奉淑妃娘娘之命……”

“淑妃娘娘讓你來教規矩。”李雲初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可曾讓你越俎代庖,替本宮管教宮人?”

“咔!”一聲脆響。

腕骨被生生捏碎!

“啊!”孔嬤嬤痛撥出聲,手裡的戒尺“咣噹”掉在地上。

抱著手腕癱軟在地,冷汗浸透了衣領。

“掌嘴二十。”李雲初抬腳碾過戒尺,“自己打!”

她俯身時髮梢掃過孔嬤嬤慘白的臉,“若讓本宮聽見一聲不實……”

未盡的話語化作頸間一抹涼意。

不知何時,簪尖已抵住孔嬤嬤咽喉。

“明……明白……”孔嬤嬤抖如篩糠,左手顫巍巍拾起戒尺。

“啪!”第一記下去,蒼老的面頰立刻腫起血痕。

李雲初負手立於階上,晨風捲起她未束的墨髮,周身莫名升起一股殺伐之氣。

兩個小宮女呆呆望著那道清瘦背影,心底發怵。

“繼續……”平靜的兩個字落下,戒尺聲一聲重過一聲。

血珠濺在石階的海棠花瓣上,洇開點點硃砂。

——

當柳絮踏入昭陽宮時,滿院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