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吉托大概沒想過,曾經親手捨棄的副手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迴歸。

波蘭雪樹的身影隨著川上濟的命令從黑暗中緩緩浮現,這位壯漢僵著肌肉,面無表情的臉慘白得和屍體一般。

莫吉托冷漠而不動聲色地旁觀,沒有什麼表示,但川上濟能感覺出他的肌肉繃緊了。

「唔,你們應該很熟悉彼此了,那麼我就不多花時間介紹了。」灰髮青年歡快地說。

川上濟承認,在此時此刻把波蘭雪樹丟擲來,在計劃裡只是無關緊要的環節,主要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雖然雙方都表現得比他想的要平靜。

在徹底意識到被主人拋棄後,實驗室裡的波蘭雪樹就成天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無論川上濟用什麼樣的話術誘導譏諷,甚至作勢要殺了他,這傢伙都將躺平擺爛的姿勢貫徹到底。

說實話,這樣就很沒意思了。

灰髮青年甚至懷疑波蘭雪樹沒有立即自殺,只是因為弄清楚父母的事情。而關於這傢伙的父母……

世界上沒那麼多恩人其實是仇人的狗血戲碼。根據情報調查,他們的確就是被黑幫鬥爭波及的倒黴鬼,莫吉托在其中算是全然無辜——除非以更宏觀的角度思考問題:從中獲利的資本家要負擔金錢下每一條冤魂的債務。

川上濟也不是不能偽造出一份讓莫吉托充當反派的證據,但這樣沒必要。他對波蘭雪樹只是略微感興趣,並不想花太多時間,而且這種型別的策反很沒意思。

所以乾脆重新扔給莫吉托,讓他們繼續去演主僕情深的戲碼好了。

「那麼我先走了。」灰髮青年拍了拍手,引起在場兩人的注意,「若我沒記錯,下一批藥物交易的日子是兩天後,別忘了留好證據,到時候我回來。」

…………

川上濟接下來的任務向那位先生彙報情況,或者說,和他battle。

這位屑裡屑氣的監護人對川上濟把他想要的藥物完全版弄出來這件事,沒有任何表示。並且還一如既往地挑刺。

【你似乎弄錯了我想要調查的重點。君度和莫吉托是怎麼在C城銷售藥物的細節無關緊要。】那位先生說道,【真正重要的是藥物背後的研究者,而目前,你沒有獲取到絲毫與其有關的情報。】

這藥物背後能有什麼研究者?不就是一個偷偷搞事的卡沙夏和一個半吊子裡卡爾而已。川上濟翻了個白眼。

因此對他而言,把自己摘出去可比偽造一個藥物研究者重要多了。

【個人覺得,如果能直接拿下君度,得到藥物研究者的資訊很容易。而且先生您記得我之前說的嗎?除了君度外,還有幕後之人。】

【原因。】

【進展過於輕易了。】川上濟回答,以及幕後之人已經找上門了,他在心裡補充。

那位先生沒有立即回他,約莫五分鐘後,才發過來一封意味深長的郵件:

【那麼,你就按原來的計劃推進任務吧,別忘了,新藥物需要去研究組存個檔,具體流程你應該比我清楚。

至於,你為什麼如此篤定還有幕後黑手……卡沙夏,好好想想,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完美的答桉。】

…………

兩天後,陽光燦爛,萬里無雲。

真正上流社會的黑色交易都是以觥籌交錯的宴會為掩飾,只是這回的主角艾德里安埃斯波西託先生看上去面容憔悴,疲憊而勉強,在走形式地向眾人致敬後,便早早告退。

莫吉托繞到宴會場地的後方,波蘭雪樹作著簡單的偽裝,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邊——如此場面,莫吉托對這位曾經的助手無話可說,乾脆徹底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