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捕捉到那句話後,蘇格蘭感到有什麼東西凝滯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是蘇格蘭依舊錶現得雲澹風輕,因為那種剝離感又出現了——

他只是一個被禁錮在外的魂靈,看著自己面色不變毫不猶豫地將那枚小藥瓶從對方手裡接過來,又倒入自己的手心:

純白色,很小,看上去更像是某種整蠱道具。

記憶中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劃過,蘇格蘭記得在審訊後被醫生「處理完」後,半夢半醒間他也吃了些什麼東西,或許就是這種藥片?

第一次,因為川上濟藥劑的殘留作用,他還能把握住部分自己,可第二次呢?第三次呢……他真的能一直將「諸伏景光」留住嗎?

心裡最後一絲僥倖煙消雲散。哪怕是處於情感壓抑的狀態下,蘇格蘭依舊感覺如墮冰窟。

察覺到蘇格蘭的遲疑後,那位醫生又略微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動作快點,這是組織的命令。」

「蘇格蘭威士忌聽從指令。」他聽到自己用底啞的聲音說道。

那枚藥片其實沒什麼味道,沒有水,於是他乾嚥了下去。

醫生一直盯著,確保了蘇格蘭沒耍什麼花招後,公事公辦地點點頭。

「你先留在這個醫療據點,把卡沙夏的事情處理好後,我還會過來,休息室就在外面,出門右轉。」

「是。」

蘇格蘭依言出門,醫生跟在他後面。他感覺自己的喉管都看是痙攣,以至於呼吸都有些困難,或許是藥劑的原因,也可能是心理上的錯覺。

燈是聲控的,因此樓道里一片晦暗,在拐角的邊緣處,蘇格蘭在地上看到了模湖的影子。

人影。

似乎是有誰站在那裡,一直遠遠地旁觀他們的一舉一動,因為視角原因,應該只有是蘇格蘭能看到。

會是誰?

蘇格蘭心裡掠過了一個可能的人選,但以川上濟的狀態不像能自如行動的樣子,至於其他人……蘇格蘭更推測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做。

就在這時,晚他一步出門的醫生用手在牆壁上敲了敲,不大不小的音量觸發了聲控燈。

聲控燈閃了閃,晦暗的陰影被光照亮,那個模湖的人影消失了。

…………

被醫生拎上車時,灰髮青年整個人都是懵的,他下意識地掙扎,又在對方作勢要給他一手刀時飛快老實起來。他可不像失去意識,那就是真的任人宰割了。

「蘇格蘭呢?」川上濟迷迷湖湖地問道。

蘇格蘭去哪了他其實知道,只是高燒還是讓他不由得行動遲緩,因此在進行偷窺大業時差點被人揪住尾巴——

事實上川上濟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被看見,因此這個問題算是無傷大雅的試探。

蘇格蘭有可能看見他了,但是醫生不確定——

洗腦效果需要藥物控制這一點川上濟不算太意外,但「卡沙夏」不一定知道這件事。川上濟本能地覺得讓「卡沙夏」一直維持不知情是個更好的選擇,但前提是醫生不會告密。

….

嘖……所以究竟有沒有被看見?灰髮青年遲鈍的大腦開始琢磨這個問題。

「那傢伙又不是醫生,現在由我來負責你。」醫生冷漠地說道。

「啊,那真是太謝謝了呢……有檸檬糖嗎?」

「沒有。」

「那麼有——」

「都沒有,閉嘴。」醫生忍無可忍地打斷他,「你現在需要休息。」

「行吧……」

基本什麼資訊都沒透露的回答,川上濟暗中翻了個白眼,根據醫生回答時的面部表情,他八成

偷窺時沒有被看到。

而且他已經讓瘋帽匠篡改了醫療據點的監控,哪怕他們事後懷疑,也看不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