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所失去的,應該是感覺。

無論是用子彈奪去同僚的生命,還是看著卡沙夏身上的累累傷痕,蘇格蘭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不是在刻意隱忍,而是他根本無法感知。

他的使命,他的立場,公安,還有零……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是,蘇格蘭忠於組織。

但是不是這樣——!!!

不該是這樣,不能是這樣……蘇格蘭心底依舊有一個聲音在尖叫。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排擠出了身體,只能無助地旁觀這一切。

而無論是那個虛無的靈魂在暴怒、痛苦、拼命阻止、甚至以頭搶地……他拿著槍收割生命的軀體依舊無動於衷。

好在,最初被洗腦時感受的那股痛楚,一定程度上讓蘇格蘭找到了真實。

至少,處於這種無知無覺的狀態時,蘇格蘭知道自己是不對勁的。

因此,他沒有被“蘇格蘭忠於組織”這個念頭完全佔據心神;因此,在琴酒問他有沒有什麼要交待的時候,蘇格蘭能保持得體的沉默。

遊離在外的靈魂還是掌控了一星半點的主導權,無論如何,波本,川上濟以及黑麥威士忌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透露。

哪怕沒人看著,這位貓眼青年也嘗試再次掛起笑容,這是他無懈可擊的面具。

蘇格蘭收走桌上的碗,拿回廚房,然後發現,在川上濟點單要吃白砂糖拌飯前他已經把海魚拿出來化凍了。在甜口的基礎上,他知道川上濟偏愛魚類,特別是沒刺的海魚。

化凍了再冰上也不好,蘇格蘭乾脆處理了土豆和西紅柿,和海魚混在一起又弄了個湯。

一個人吃有點寂寞,但是以蘇格蘭現在的狀態也感受不到寂寞這種情緒。

但川上濟的狀態好像比他還要嚴重。

蘇格蘭在安靜地思考川上濟的精神狀態:灰髮青年和以前比起來整個人都有著細微的偏差。

情緒更外露,看上去更冷漠其實更好接近。而且處理問題的方式也更加柔和……要是原來的川上濟,估計在車上就已經翻臉了,直接把方向盤搶過來給他個教訓。

更重要的是,川上濟看向他的眼神是故作熟悉的。

川上濟知道他們關係不錯,因此想偽裝這一點,但是實際上,蘇格蘭對他而言是個陌生人。

就像他剛剛被洗腦時那樣,那時候他無法感知到任何情緒,除了組織,所有人對他都是陌生的。好在之後稍稍恢復了一點。

所以說,川上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

卡沙夏從蘇格蘭的安全屋裡溜出來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沒配車。他想了想,按照綜述上的記載和川上濟的慫恿,果斷選擇騷擾琴酒。

“琴酒,我現在正在蘇格蘭的安全屋下,靠近帝丹高中那裡。”卡沙夏說道,“我現在沒有交通工具,能派人來接我嗎?”

“自己解決。”琴酒接通,然後結束通話。

還有時間回他的訊息,看來琴酒那邊不算很忙。川上濟思忖,既然不忙他就可以繼續騷擾了,於是再次撥了過去:

“難道讓我叫計程車?組織據點好像不適合讓普通人知道呢,琴酒。”

在懟琴酒這個方面川上濟覺得自己不用收著,以卡沙夏的心態在接受暴打後自然會對這一點無師自通。

可惜這回接電話的是伏特加:“卡沙夏,大哥已經派人去接你了。”

“嗯?是嗎?”卡沙夏故作驚訝地挑眉,不過他沒興趣難為琴酒的小弟,“那謝謝你了,也幫忙轉告一下,謝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