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有所動靜,卡沙夏便聽到有人向他這個方向走來,目標明確。

…………

還是下下來了……

明明天氣預報裡說的是雪,結果卻是雨夾雪。比單純的前者要冷,又不會像後者一樣留下賞心悅目的景色。這樣夾雜在兩者中間,不會討任何人的喜歡。

宮野明美撐著傘走在路上,她差點被這場有些突然的雨雪給難住,好在便利店裡有多餘的、能借給客人的傘,雖然不大,但也起得到遮擋的作用。

她迅速往車站趕去,恍惚想起自己似乎和男朋友約定過,在這個冬天要一起看雪。但諸星大已經有快半個月沒和她見面了。

雖然如此,宮野明美能時不時收到黑麥威士忌的簡訊和通話,她的行動也沒有收到限制,只是不知道,大君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又走了一段路,靠近車站時,宮野明美忽然止住腳步。

她看見街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

似乎全身癱軟,失去了意識。醉酒的人?流浪漢?在這樣的天氣,這樣坐在路邊,是會被凍死的……

理智讓宮野明美知道最好不要多管閒事,但是在反應過來前,她已經走過去了。也沒什麼,就算不能直接幫上忙,她也可以幫忙打急救電話或聯絡家人。

只是靠近後,宮野明美便知道自己做出了失誤的判斷。

坐在那的傢伙是卡沙夏。

臉色蒼白的青年像是死了一樣,他全身都溼透了,眼鏡上掛著霜花。以往蓬鬆的灰髮被雨水黏在一起,貼在耳邊,看上去狼狽之極。

不是需要幫助的弱者,而是性格惡劣滿手血腥的惡魔,宮野明美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離開,但是一種詭異的既視感讓她停住腳步。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看見的更像是一隻流浪貓狗。奄奄一息地躺在垃圾桶邊,毛髮髒亂,已經放棄了自救,因此察覺到人類的靠近也無動於衷。

但是聽到動靜後,卡沙夏遲鈍地睜開眼,他的口鼻處終於縈繞出一絲象徵著生命的白霧。

“川上先生?”宮野明美試探地喊道。

那種貼近流浪貓狗的感覺消失了,快得像是宮野明美的錯覺。卡沙夏收起放任自流的坐姿,看上去沒那麼像肌肉失去控制。但他似乎還是不清醒。

“你叫我……什麼?”卡沙夏輕聲囈語。

“川上濟?”

聽到這個名稱,灰髮青年愣了一會兒,他似乎正在從極深的夢境中醒來,或者陷入極深的夢境中。

“呃……那就卡沙夏?”宮野明美拿不準灰髮青年的反應。

“唔,都是我呢。”

川上濟說道,他突然抬起頭,衝宮野明美露出一貫的溫和微笑,雖然這個微笑讓宮野明美脊背發涼,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見笑了呢,宮野小姐。”川上濟懶洋洋的說道,“很高興能在今天見到你,不過……你要趕的班車似乎到了,再晚點就要錯過了哦~”

“什麼?呃……那我先走了,川上先生!”

宮野明美又看了一眼灰髮青年,很快就做下趕緊溜的決定。之前找卡沙夏打聽自己男朋友的想法剛剛冒個頭就煙消雲散。

這個組織成員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危險,但宮野明美總是忘記這一點。

可能是之前幾次的接觸,卡沙夏都沒表現出太明顯的惡意,頂多是惡劣的逗弄。

就不知道,卡沙夏這傢伙是從哪裡看出她要趕車的,明明車站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

在宮野明美身後,川上濟條件反射地想吃檸檬糖,隨即他意識到自己身上根本就沒有檸檬糖。口袋裡只有一把冰涼涼的柯爾特。

想到自己失憶時的想法,川上濟不由得嗤笑一聲。

“不管怎麼樣,歡迎回歸,親愛的川上濟。”他對自己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