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過了需要監護人的年紀。嗯……先生。”卡沙夏舔了舔嘴唇,說道。

他其實並不確定這一點,僅從外表上看,卡沙夏覺得自己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都有可能,不會超過三十。

但是,他應該,成年了……吧。

話說曰本幾歲成年來者?啊,世俗上20歲,法律上十八歲……世界上也不是沒有十四歲就成年的國家呢,比如……

卡沙夏的思緒差點又在對方的的注視下溜號,他堪堪把注意力扯回來。那位先生瞅了他一眼,十分自然地坐到房間裡的長形沙發上。

“但你還是不知道下床時該穿鞋。”那位先生反平靜地反駁,“坐過來,卡沙夏。”

卡沙夏其實不想表現得太聽話,但在身上穿著對方找出來的風衣和拖鞋的情況下……

總顯得底氣不足,也很難過於針鋒相對。畢竟對方已經釋放出善意的訊號了。

他正站在那位先生對面,隔著一條稍微小些的條形沙發,更前面是茶几,那把餐刀還放在上面。

卡沙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之前細分自己的能力領域時,他忘了體術這一項。

失策了呢,他怎麼偏偏漏了體術呢?

唔……好像他的體術並不好的樣子,也可能是他的便宜監護人很厲害。

卡沙夏輕輕繞過去,坐在那位先生對面。還不清楚情況,靜觀其變。

“先道個歉。因為時間預估得不夠準確,我沒有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這是我身為監護人的失職。”

那位先生輕聲說,

“你現在應該處於一種……失憶的狀態。或者說,在完整保留形象記憶,知識記憶和動作記憶的情況下清洗掉情景記憶和情緒記憶。當然,不僅如此。”

卡沙夏沉默了幾秒,不得不說,對方開門見山的坦誠很合他心意:

“那麼,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知道。”那位先生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我乾的。”

…………

“所以說,我有超憶症?”卡沙夏問道,“所以必須每隔三到五年清洗一次記憶?”

那位先生點點頭,他回答道:

“你難道沒感覺嗎,幾乎無法選擇地攝入所有資訊,從而每時每刻都被各種各樣的細節充斥著大腦?你現在感覺不到痛苦,是因為剛剛進行過清理。而在這種狀態下度過個十天半個月……你就能明白記憶清洗的必要了。”

他們正在吃晚飯。

卡沙夏在喝湯,俯下身嘴唇貼近碗沿的時候那雙純黑色的瞳孔依舊盯著他。這讓那位先生莫名地想到草原上飲水時滿心警惕的貓科動物。

那位先生知道,卡沙夏只是禮貌性地相信了他的說辭,真正獲取灰髮青年的信任還要一段時間。

但在透露記憶清洗的始作俑者是誰後沒打起來,說明他已經做到了第一步。

卡沙夏傾向於相信對自己友善的人。放在正常情況這只是無傷大雅的傾向,並不會干擾他的判斷;但在失憶階段,這點就相當好利用了。

“其實……還好?但我覺得以我的性格,應該是寧可忍受這種痛苦,也不會‘自願’選擇清洗記憶。”

卡沙夏說道,特意加重了“自願”這個詞。不過便宜監護人的確說準了他目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