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與黑麥下了樓,走到半路,波本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

近看,更是慘不忍睹。

金髮深膚的青年姿勢僵硬地弓著後背,滿身血腥味與皮肉焦糊的氣息。血與泥把他的淺色頭髮粘成一撮一撮的,呈現出巧克力的褐色。

但比起外表上的悽慘,他看上去精神極好。

“黑麥你的槍怎麼打的,你是故意的嗎?!”

波本怒氣衝衝地興師問罪,他的狙擊水平也不差,自然能察覺到擦著他過去的那一槍帶著炫技的意味。

興師問罪到一半,波本從黑麥威士忌萬年不變的殭屍臉與好友蘇格蘭無奈的眼神中推理出另一種情況。

“琴酒手下又來新人了?”波本不爽地皺眉,“怎麼感覺和黑麥一樣缺德?”

“可能以那種方式認識你,對方有點驚訝。”黑麥威士忌語氣平靜。

“你——嘶!!”

若不是燒傷的痛楚截了波本的話頭,這兩人會像往常一樣,照流程走一遍雞飛狗跳的日常。

蘇格蘭嘆氣,動作嫻熟地把黑麥與波本隔開。

“行了,你們兩個。”

在蘇格蘭的勸阻下,波本勉勉強強地放棄找茬。

因傷勢影響,波本沒法以正常速度行走。黑麥沒等他們,也不打算和波本掰扯,一個人揚長而去。

蘇格蘭與波本落在後面。

“波本,你怎麼樣?”

蘇格蘭溫柔的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既不疏離又不熱情,但擔憂卻幾乎要從他眼神中溢位來。

沒事,我很好。波本同樣用目光回應。

為了隱藏兩人的真正陣營。對外,他們在組織裡只是關係不錯的隊友,因此一切關心卻要埋在客套之下。

波本面色陰鬱,他發揮了自己身為情報人員的特質,輕聲問:“那個人是誰?”

“代號卡沙夏。”蘇格蘭回答,“狙擊水平和我相當。”

與蘇格蘭水平相當?波本思索,那可以算是行動組裡頂尖的一批了。

“卡沙夏?”波本自問自答,“巴西白朗姆酒?不,好像不是朗姆酒。沒聽過這個代號。”

蘇格蘭壓低聲音把任務期間卡沙夏的表現描述了一邊。

“敏銳,跳脫,神經質,以及惡劣。”波本透過蘇格蘭的描述側寫出卡沙夏的性格。

“能隨口猜中你的心思,他的推理能力不會差,至於有些刻板浮誇的動作.....表演性人格嗎?”

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有點僵,波本下意識地直起腰,痛得表情扭曲了一下。

蘇格蘭想了想,還是掏出那瓶白色傷藥,遞給波本。

“能用嗎?”

波本在手背上噴了一點,湊近嗅了嗅:“可以用,是好藥。”

“回車上後我給你上藥。”蘇格蘭說。

兩人加快腳步。早已到達目的地的黑麥威士忌正慢悠悠地倚在車邊抽菸。

“我幫波本上藥。車你來開。”蘇格蘭把車鑰匙扔給黑麥。

波本不爽地哼了一聲。

傷口很大,呈現出詭異的粉色,正往外滲著體液,邊緣蓄著一連串黃色水泡。

衣服半黏在傷口上,蘇格蘭不敢扯,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把衣服分開。在此過程中波本一直倒抽冷氣,身體卻一動不動。

只是淺II度燒傷。

蘇格蘭十分慶幸,傷口周圍紅黑色的不明物體是燒焦的衣物而不是面板。他把藥劑均勻地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