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透了琴酒,連渣都不剩呢。”川上濟輕笑,他吊兒郎當地拉扯著手上的鐐銬,“順便提一句,你沒資格審訊我呢。”

“死透了?”琴酒冷笑,“你當我傻?”

“沒沒沒,大哥。我相信你很聰明。”

扳機被扣下, 子彈擦著川上濟的臉頰而過,打在審訊室的牆上,留下深深的彈孔。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反覆迴盪。

類似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很多次。

川上濟如實交代了他是怎麼殺死阿馬尼亞克的。當然,琴酒這人多疑到寧可戕害忠良也並不相信川上濟的交代。

川上濟也知道,這件事很難搪塞過去。

擅自審訊和處決臥底沒什麼,雖然不符合規矩但川上濟有這樣的特權。

真正難以解釋的是那枚炸彈,阿馬尼亞剋死無全屍,沒有屍體,就沒有證據。

“死無全屍最好造假。”琴酒冷笑, “為組織效力十多年的阿馬尼亞克是臥底,你自然也能背叛組織。而且你和那個老鼠關係不錯。”

“那是以前,現在我最討厭的是他。”

“誰知道你是不是把老鼠偷偷放走了?”

“說真的,琴酒。我要真想這麼做,你們不可能察覺到。貶低我的忠誠度可以,請不要侮辱我的水平。”

被子彈劃破了臉頰有點癢,川上濟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流到嘴邊的血。

很濃的鐵鏽味,還有點甜。他感受到胃部的輕微痙攣,不合時宜地餓了。

如果沒這件事,川上濟現在應正靠在廚房裡,看著蘇格蘭準備今天的晚餐……

對了,蘇格蘭,當發覺他油鹽不進時,琴酒肯定會把蘇格蘭拉過來審訊。

“虛張聲勢沒有意義, 你以為你有多特殊?”琴酒說道, “當你失去那位的寵愛後, 你的下場只會更慘。”

嘖,還寵愛……感覺琴酒對他和那位先生之間的關係的理解有些誤差啊……川上濟腹誹。

他頂多會失去記憶回爐重造而已——雖然這點就足夠糟糕了。

“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琴酒。”川上濟心平氣和地說,“如果你覺得我放走了阿馬尼亞克,你可以去找那隻老鼠;同樣,如果審訊結果出來後,我的確是叛徒,想怎麼處置我請便。

但是,現在我不會交代任何事情,所以沒必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琴酒看著他,表情很古怪,有幾分被冒犯的怒氣,更多的卻是事不關己的冷漠,以及……類似看好戲的感覺。

然後,出乎川上濟意料,又在他意料之中,琴酒真的離開了審訊室。

他關上門,銀白的髮絲消失在川上濟的視野裡。

現在, 這裡只有川上濟一個人了。

川上濟停止擺弄自己手上的鐐銬,他癱坐在鐵椅上, 往上仰著頭。白熾燈開著,很亮,哪怕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的灼燒。

曾坐在這張椅子上的人很多,中村明,恩左,科涅克,歌海娜……現在輪到他,川上濟倒對此鎮定自若,反正情況也不能更糟。

他把那個系統面板調了出來。

阿馬尼亞克、雪莉、蘇格蘭、黑麥、松田陣平……

一張張人物卡躺在他的“收藏”裡,只是最早的那張灰了下去,永遠地灰了下去。在人物卡的右側又多了個工作列,工作列的第一行:“改變尹森本堂的既定命運”也是不詳的灰色。

同時,之前任務獲得的20人物點也被扣除,同樣被扣除的還有尹森本堂的六點人物點。水無憐奈的倒是刷滿了。

兜兜轉轉下來,他目前的人物點有69,距離目標中的100點還有31。

…………

琴酒去找蘇格蘭麻煩時,還想著卡沙夏那囂張的德性。卡沙夏很擅長踩著他人的雷區邊緣走鋼絲,但是琴酒覺得和這麼個傢伙計較有些掉價。

在組織這樣暗流湧動的地方,一切特權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