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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濟輕聲嘆息,他猛地拉住千木良辰的手,把他扯下救護車。

“你跟我走。”

“等等,去哪裡?”千木良辰試圖掙脫,但川上濟的手像鐵鉗一樣抓住他。

“這裡不安全,酒廠的人已經來了。”

川上濟四處觀望情況,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強扯著千木良辰奔跑。

“但是,我覺得留在救護車上更安全,這麼多人——”

“你不瞭解他們!”川上濟提高音調,隨即又迅速收聲,“如果我留在那裡,所有人都會死,他們不在乎的。”

千木良辰看著川上濟,後者喘息得很厲害,似乎已精疲力盡,他純黑的眼睛裡很難映進去光,但透著股瘋狂之意。

沒錯,是孤注一擲的瘋狂,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絲毫恐懼。

他打了個冷戰,這個季節,碼頭的風很大。

千木良辰承認他被川上濟震懾住了。於是他順從地讓對方拉著自己逃離,甚至在川上濟力竭後帶著他跑。

“去哪裡?”千木良辰問。

“我不知道,先……先躲起來。”

他們在一片無人的度假木屋處停下,這裡沒有燈,滿是累計了一個淡季的灰塵。

川上濟撬開鎖。

猶豫了一下,他把千木良辰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

“等等,你在幹什麼?”

“我想了一下,還是別牽連他人更好。”隔著一層門,川上濟的聲音很輕,“你大機率會死,但這沒必要,說到底沒必要。”

千木良辰想把門推開,但川上濟已經先一步鎖上了。

“什麼意思?”

“啊,我想拉一個墊背,事到臨頭髮現沒什麼意義。”

千木良辰沒說話,他用力拍打著木門。

“不想死的話保持安靜。”

似乎知道徒勞無功,千木良辰停下動作,他從門縫裡往外窺視,隱隱約約看到了手電筒的光。

他知道,川上濟被帶走了。

那個名為“酒廠”的組織。

那時候他在想,直到現在他仍在想,川上濟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把他鎖在木屋裡。

不想讓他死?可他逃跑的時候又帶上了他。

“我想拉一個墊背。”

可能那時候川上濟覺得,如果一起被酒廠帶走,公安的人來找他們的機率更大一些。

到最後又放棄,可能是認為他活不到被帶走的時候。

千木良辰不確定,如果那時候他弄出點動靜,喊出來,拍打木門,強烈要求川上濟放他出來,會發生些什麼。

能不能拖延點時間,等到公安的人趕來?

最有可能,他會變成一具屍體。

這種可能性一直折磨著他,直至他考上警校,加入搜查四課,又接觸酒廠。他一直想從這種不確定的痛苦裡解脫。

但是到現在,解不解脫也沒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