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種微薄的愧疚感,但不明顯,以至於讓他思考了兩秒才品味出來那是愧疚。

而千木良辰說完這句話便沒再逗留,他轉過身,重新回到三樓。

時間回到爆炸開始前。

安室透和卡沙夏一起前往炸藥製造廠,荒木派往此處的駐守者把他們當作上面來視察的資深成員,痛快放行。

卡沙夏這傢伙似乎忘了正事,還真隨著炸藥廠的負責人巡視起來,興致勃勃地問這問那,還參觀了一下一線生產流水線。

安室透一臉冷漠地跟著卡沙夏身後,看著這傢伙跳蚤一樣蹦來蹦去。

不由得臉色越來越黑,氣壓越來越低。

身為組織成員的那一部分,讓安室透十分反感卡沙夏邊幹邊玩的龜毛磨唧;而身為公安警察的那一部分……

近距離欣賞犯罪分子製造炸藥的老巢,憤怒在他心頭不斷累積。

他很難不去想這些爆炸物之後會被怎樣用於傷害、殺戮,又會奪走多少人的性命,安室透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在爆炸物處理班的兩位好友,三年前,萩原為這些東西此殉職……

而他和景光,甚至沒機會去參加葬禮——

“只是先逛一下啦,有必要挎著個批臉嗎,透君?”

溜達完一圈,川上濟一回頭,看見波本滿臉不高興,他不禁調侃了幾句。

“你終於想起來幹正事了?”

憤怒與悲傷的心緒被卡沙夏這傢伙打亂,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

還有正事要做,公安的人已經蓄勢待發,只待號角吹響。

“你心裡就只有正事嗎?這樣你的人生會很無趣的——”川上濟拉長聲音,“反正我也逛夠了,直接去三樓吧。”

嗶嘀閣

他們坐的是電梯。

所謂的電梯只是一個簡陋的鐵籠,畢竟這是一家非法的工廠,有些設施並不合規。

因此,電梯的承重吊鉤、對重導軌等裝置直接裸露在外。

剛到三樓,門還沒開全,卡沙夏已經迫不及待地躥出去。

“快點啦,你們好慢。”他催促到。

忽然間,所有燈滅了。

電梯的門開了一半,卡在那裡。

安室透反應很快,他湧向電梯門口。其實這個寬度完全可以容人進出,但是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一位荒木的成員,他擋住了安室透的動作。

而且這三人裡,安室透站在電梯的最裡面。

“不對勁!”

卡沙夏也發現了問題,他正欲往回跑。

而在這時,震耳欲聾的爆炸發生,灰髮青年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爆炸損毀了電梯的結構,炸斷了牽引箱體的鋼鏈。於是,整個箱體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迅速向下墜去。

說到底,這是一家非法工廠,有些設施並不合規,也並沒有完整的預防意外的系統。

因此,沒減速器,沒安全設施,在箱體裡的安室透兩人結結實實地從三樓掉到一樓。

落地時,鐵架網搭成的箱體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散架,因為姿勢原因,安室透壓在了那名炸彈廠負責人身上,沒什麼損傷。

後者就沒這麼幸運了,他不知道被壓斷了幾根骨頭,痛苦地嚎叫出聲。

安室透想站起身。

第二波爆炸緊隨而來,在劇烈的震動中,他又摔了回去。

炸彈廠負責人叫得更慘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