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大晚上的出任務還會心情好吧。”蘇格蘭回答。

蘇格蘭很清楚,卡沙夏對他的關心維護都建立在他是組織成員的基礎上。

因此,心裡的痛苦糾結他不能向其透露半分。

“的確。”川上濟點頭贊同,“以後若有機會,我去找琴酒算賬。”

然後川上濟便不再言語。

他能感覺到蘇格蘭的情緒不佳,像是壓抑著什麼一樣。在缺乏情報的條件下,也不好推測原因。

身為一名體貼的搭檔,這時候直接問蘇格蘭肯定不行, 如果找琴酒套話——他們剛扯了頓皮呢。

又過了十分鐘,川上濟把車停到安全屋附近。

“近幾天沒任務,回去後好好休息吧。”川上濟說。

下車時,蘇格蘭不小心把那個皮卡丘玩偶帶了下來。

他拿在手上,看著前路約兩米之遙,正踩著路邊花壇邊沿找平衡的川上濟。

一開始沒拒絕,再還給對方也不好。而且……蘇格蘭捏了捏玩偶的耳朵,倒也挺可愛的。

蘇格蘭檢查了一圈,確定玩偶沒加料:竊聽器,定位器之類的東西都沒有,更何況他也沒有什麼值得被竊聽的。

但蘇格蘭還是把玩偶放到窗臺上,並關上窗。

蘇格蘭睡不著。

若是因為殺害無辜之人而痛苦,他應該早已習慣了才對——而事實上,蘇格蘭經手的任務很少走到這個地步。

蘇格蘭忽然發現,在卡沙夏手下的這一年,他接到這類任務的機會屈指可數。

也不能說卡沙夏的手段溫柔:

威逼利誘,敲詐勒索, 或者讓任務目標自相殘殺而他們坐山觀虎鬥, 動用狙擊槍也大部分是黑吃黑。

有一段時間,卡沙夏倒是專門訓練過蘇格蘭該如何殺人,然後執行了幾次刻骨銘心的任務。

可能之後又覺得他基本達標了,卡沙夏恢復了以情報博弈為主, 動刀動槍為輔的任務方式。

至於蘇格蘭究竟是沒適應,他自己不知道。

至少蘇格蘭把表面功夫給練出來了。現在他能用吃飯喝水談論天氣的表情去做這些事情。

其實卡沙夏的手段,這種不見血的方式,不像是組織成員該有的,蘇格蘭甚至懷疑過他的身份。

但卡沙夏並不良善,他達成的目的與琴酒同等惡劣,因此,蘇格蘭又摒棄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同時,因為大多數時間不用直接手上沾血,這種執行任務的方式很容易模糊蘇格蘭心的線。

關於法律與正義的線。

從而規避了他自我刺痛自我反省的機制。

殺戮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卡沙夏一直有意無意地向他灌輸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