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木良收集的情報裡,萩原警官的那個爆炸案,是三年前的事。

據千木良所知,PH檢測計有使用壽命,大概是一年左右。松田陣平手上的那隻檢測計很新。

也就是說,對方一直保留著萩原警官用過的,老的說明書和包裝。

他們的關係一定很密切。

“結果出來了,是PENT。”松田陣平看著PH計上的示數,“這是一種威力很強的猛炸藥,比較敏感。”

“謝謝。”千木良說。

“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最後想確認一下,這些照片都是同一種炸彈爆炸留下的痕跡嗎?”

“這個……我無法給出確切解答。”松田陣平猶豫了一下,“雖然看上去很像,但若沒現場爆炸物遺留,無法確定。”

無法確定啊……千木良思索著。

“還是很感謝您,松田警官。”

“唔,其實沒必要用敬語,稱呼我姓氏就可以了。”松田說道,他現在基本確定對方應該是不善言辭。

“能問一下,你們是在追查什麼嗎?如果涉及保密的話,可以不說。”

“源頭。”千木良眼神銳利地盯著他,“一切的源頭。”

“炸彈是那些黑色組織手上的通貨之一,就像河流一樣,它們總有源頭。”千木良無意識地用手敲擊著桌面,“我想把這些源頭連根拔起。”

“連根拔起”,這個詞千木良說得輕描淡寫,但松田從中品出了沉重的東西。

“你們一定能做到。”松田說,他又想起了萩原研二。

千木良笑了笑,這個笑容很不明顯,一閃而逝。他目送著松田陣平離去。

待那位捲髮警官離去後,千木良收好照片與玻璃瓶,他走到牆上的告示板前,順著時間線往前找。

“萩原研二,突然引爆的炸彈……”

“……三年前就死了呢,倒也挺可惜的。”川上濟瀏覽著網上的資料。

松田陣平這人讓川上濟忽然有了調查的慾望,他覺得是對方一頭捲毛的原因。

很少能看見那麼卷的毛,而且好像還是天生的。

川上濟最好奇的,是這位松田警官為什麼轉崗。

根據他對警視廳的瞭解,像能拆除炸彈的這類都是稀缺工種,緊俏地很。

與此相對的,米花町平均兩天會隨機重新整理出一枚及以上的炸彈——雖然百分之七十是酒廠的鍋。

而那名警官從相對缺人的爆炸物處理班轉到沒那麼缺人的強行犯搜查三系,肯定有原因。

第一,能力不行——從松田的手來看應該是個拆彈中高手,排除;

第二,身體上不能勝任——驚鴻一瞥他的手部沒有明顯損傷,其他情況不清楚,暫疑;

第三,心理原因——創傷後應激障礙,或者有別的目的,像是報仇或自我調整之類的,雖無證據,但最有可能。

針對這一點入手,川上濟開始扒拉米花町各處的爆炸案,然後找到萩原研二,又在順著這條線繼續調查。

不過可用的情報不多。

像是警校招生宣傳啊,聯誼會啊之類的都沒看到萩原研二的影子,當然,不排除對方不喜歡湊這些熱鬧。

川上濟不死心,他又查了一遍,最後,從某個社交平臺上找到張照片。

那是一名眉清目秀,頭髮稍長的男人,正在和四五個女性聊天。在照片的角落裡坐著松田陣平,似乎在和別人交談。

因為照片角度,川上濟看不到和松田陣平交談的人是誰。

在照片底下還配有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