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總隊長,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了!”齊峻瞪著他後退了幾步,高舉著的拳頭無奈地緩緩放了下來。

趁機衝上去挾持何文興的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可他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想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敢用院子裡的十多條人命來和這個狗賊做賭。這樣的對換太不值得,代價是會讓馮啟年瘋掉的。

“姓何的!你有本事就殺了老子,老子託夢也要掐死你!”鄧方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齊峻聞聲不禁心頭一驚,再看向何文興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殺意。

“你開個條件吧,怎樣才能放他們走……”齊峻像一頭髮狂的野獸般喘著粗氣,通紅的雙眼緊盯著何文興,彷彿要用眼刀把他剮成碎片。

何文興得意地發出一串勝利的長笑,伸手把坐在地上的馮啟年重新扶到了椅子上。

“我何文興也是重才感恩之人,要不怎麼會請馮大人來品酒呢。”何文興無視馮啟年眼中想要將他碎屍萬段的恨意,揮了揮手摒退屋裡的縣卒,轉過頭對齊峻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有才之人,也會做些有用的東西。”

“所以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齊峻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猜測著他想必是看中了自己製作重弩的技法了。

那日在盤龍嶺的守山之戰中,由於事發突然他只能緊急打造出相對簡易的重弩來減輕守軍的壓力遏制土匪的攻勢。

當時很多縣卒和土匪都見識了重弩的威力,這件武器的存在被何文興獲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過拋石機卻還是隻有他和劉福遠等少數人知道的存在。

他那天之所以沒有製作出拋石機來對付土匪,一來是因為製作拋石機相對重弩更費事一些,二來作戰地形是狹窄的山道,土匪們幾乎都是排隊進攻的,相比攻擊覆蓋面較大的拋石機,重弩“穿糖葫蘆”似的攻擊方式和威懾效果相比之下明顯更佳。

“不是我想讓你為我做什麼,是你能為羌王做什麼。”何文興端起一盅酒喝了下去,慢悠悠地說道。

他暗自打算著,既然有這些人質攥在手中,不如藉此機會逼迫齊峻就範為自己所用。

這樣既可以透過齊峻手中製造的武器提高自己在羌人那邊的作用和地位,也能把齊峻和他一起牢牢地綁在造反的大船上。

他清楚只要和對手之間有了共同的危機和利益,無論什麼樣的對手都有機會成為與自己同一陣營的盟友和幫手。

齊峻沉默著在內心思索,何文興提出這樣的條件來明擺著是想把他也拉下水,壯大自己的造反勢力同時在心理上為自己尋求更多的正當性。

如果是這樣,就說明他雖然看起來咄咄逼人一副諸事在握的樣子,內心其實也摻雜著慌恐和憂慮。

“也罷……不知羌王想要我做什麼?”齊峻思索著,假裝順從地背過雙手微微躬身後退一步。

“你是個聰明人,腦瓜子轉的很快嘛。我就喜歡跟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何文興的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換了副姿態目露欣賞的注視著齊峻。

“齊峻!你……你糊塗啊!郡尉大人對你這般賞識,你怎能與這狗賊相謀!”馮啟年驚訝地看著齊峻,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轉變,遂對他發出驚疑又失望的斥責。

“馮大人,俗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齊先生與我志趣相投,都是不肯低就之人吶!我看您這安羌縣尉之職還是……”自以為徹底掌控局勢的何文興萬分得意地說著站在馮齊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下一秒他的身子卻猛地一顫。

“咻!”只聽輕微的一聲,正在面向馮啟年一展勝利之態的何文興忽然感到脖子一涼像是扎進了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地受痛摸去,隨即觸到了一支半截入頸的微型弩箭。

何文興面色一驚,緊接著就感覺喉嚨一痛喉血上湧。他捂著脖子張了張口想呼喊外面的縣卒,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說不出半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