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縣尉,此城再守無益何必……”馮啟年對齊峻拱手一禮,眼神中不無惋惜。

“既為縣尉,當與城同在。馮大人不必多言了,請速速出城!”齊峻拱手還禮,眼中滿是決然:“這裡還有兩個炸藥包,你和劉奎各帶一個,羌兵若追來也可自保。”

馮啟年感激地接過炸藥包,又看了齊峻身邊的鄧方一眼,見他也與齊峻一樣滿目決毅,便不再說什麼點點頭快步走下城牆登上馬車。

“先生,我……”劉奎拿著炸藥包,神情複雜地向齊峻鄭重的躬身一拜。他知道值此之際,這一別或許就是永別。

“奎叔,把大家都好好地帶回去。你們都是因我而來的,我不能讓東嶺村的死絕了。”齊峻拍著劉奎的肩膀輕聲囑咐道。

劉奎的心裡難受極了。一瞬間他也想跟著齊峻和劉彪等人一同戰這最後一次,齊峻這番話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隨著城門開啟馮啟年的馬車和一些縣卒衝了出來,羌兵立即意識到他們想要突圍。出於對守軍天雷的忌憚,他們卻也不敢在此時再追上去攔阻。

羌人弓箭手象徵性地射出一些響箭便目送著馮啟年等人向東逃去。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城牆上還留守著為數不多的守軍,一番調整之後再次鼓足勇氣分散隊形逼了過來。

“峻哥,我們現在怎麼辦?”鄧方看著城外漸漸逼近的羌步兵,又望了眼城中為躲避羌騎劫掠而奮紛擁而來的百姓,急切地問道。

劉福遠和劉彪等人也聚到齊峻身邊,齊峻卻一言不發腦中快速地思索著。

眼下彈藥已經耗盡,這剩下的十多人也幾乎耗盡了體力且人人帶傷,僅靠這群手持農具的百姓去反抗兇悍的羌兵也是幾無勝算。

“彪子,福遠,還有在場的縣卒弟兄們!隨我鋪設路障攔阻羌騎。鄧方,你和張威徐勝開啟城門帶領百姓衝殺出去!”齊峻快速思索了一番,打定主意利用狹窄的街巷拖延遲滯羌騎,以掩護這裡的百姓突圍。

在他的心中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若能以自己的身軀拖延一陣,便能儘可能地讓更多百姓獲得逃生的機會。

這樣的交換在齊峻看來是非常值得的,他選擇留在這個絕地就是為了能再多救幾個百姓。

“不行!峻哥!是兄弟就一起死!”鄧方聽後立即反應過來,齊峻讓他帶著百姓突圍是把這最大的生機留給了他。

“沒時間廢話了!服從命令!”齊峻抓著鄧方的領子暴喝道。

“我們一起喝過城頭酒,我鄧方今日絕不苟活!”平日裡對齊峻恭敬順服的鄧方卻一反常態,猛地甩開齊峻的雙手,帶著哭腔顫聲說道。

“鄧哥說得對,要死就一起死,豈有舍下兄弟以謀獨活之理!”張威和徐勝一聽也急了,抱拳齊聲說道。

“齊大人,馮大人他們又回來了!”城牆上一個縣卒驚呼一聲,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又回來了?這個馮啟年到底在想什麼?”齊峻愣了一下,一時想不通費勁心思才突出包圍的馮啟年為何又會折返回來。

難道他們被羌人趕回來了?齊峻心裡猛得一沉,心想若真是如此今日只怕是都要交待在這了。

他頂著羌兵的流箭快步登上城牆,順著縣卒所指望去果然看到馮啟年的馬車正遠遠地向這邊奔來,在那馬車之後還跟著一支軍隊。

“援兵!是援兵!”一個縣卒驚喜地高呼一聲,瞬間在所有人的心頭燃起了希望的聖火。

那支軍隊中高聳林立的長槍和隱約可辨的軍旗似乎印證著這一點,下一秒從軍陣中射向城外羌兵的箭雨明確地告訴了他們那確是堅守苦等的援兵。

齊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淚水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