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縣尉正端坐在案前批示著公文,知道家僕把人請來了,便隨手擱下筆墨收好公文起身迎了過來。

“齊公子請!”馮縣尉笑著一指書房當中擺放的小圓桌。

“馮大人客氣了!”齊峻拱手行了個書生之禮,順著馮縣尉所指看去,圓桌上擺了一壺酒和幾碟精緻的小菜。

聞到酒菜的香味,齊峻的腹部應情的響了幾聲,這讓他感到有些失禮。

“哈哈哈不必拘禮!請動筷吧!”馮縣尉看到齊峻的窘態禁不住笑了,示意齊峻可以落座用餐。

齊峻只在劉奎家裡吃了些野菜和粟餅,又跑了一整天早就餓得兩眼冒金星前胸貼後背了。聽馮縣尉這麼一招呼,他也顧不得再行虛禮,搬過凳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

馮縣尉在齊峻對面坐了下來,捋著鬍子思索了一會兒,親自提起酒壺添滿桌上的兩個空樽。

“齊公子且止箸,你我同飲一樽如何?”馮縣尉舉起酒樽看向齊峻。

“唔……”齊峻聞言連忙擱下筷子,努力吞下口中正在咀嚼的一大塊肉,拍打著胸脯接過馮縣尉遞過來的酒樽。

馮縣尉以袖掩面飲下清釀,向齊峻展示手中的空樽。齊峻見狀也不猶豫仰頭一飲而盡,一旁侍候的家僕見狀立即上前把空樽重新添滿。

這酒的口感並沒有他後世所喝的那般濃烈,隱約有一股稻米的清香。

“齊公子雖是讀書人,卻頗有江湖風範吶!”馮縣尉對齊峻豪爽的一飲感到有些意外,他以為齊峻並不善飲酒。

但他並沒有多想,夾起一塊肉放到齊峻碗中,微皺眉頭繼續說道:“眼下還有一件事,不知齊公子可否相助?”

“哦,需要多少弩?我明天就開始做。”齊峻正忙著吃菜,以為馮縣尉要重提製造弩的事便一口應下來。

“不是此事,我另有要事相托。”馮縣尉愣了一下,卻擺手否認了。他轉頭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侍候的家僕,家僕立即點頭會意退出書房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齊峻也感覺到馮縣尉接下來要談的事應該很重要,連忙有些緊張地放下筷子認真地看向對方。

“你也會功夫?”馮縣尉卻盯著齊峻問了一句讓他感到十分錯愕的問題。

“馮大人何出此問?在下素來只知讀書,不曾習武啊。”齊峻連忙擺手,心中卻瞬間被問的驚出一層冷汗。

他快速思索了一番,馬上想到了在牢中和牢頭李有田之間的衝突,也許是被獄卒看到後彙報給馮啟年才讓他有此疑問。

“齊公子,本官希望你如實相告。”馮縣尉盯著齊峻的眼睛,眼神中帶著威嚇的光芒:“你以為那被你打得不省人事的李有田是一般人嗎?”

齊峻聞言愣了一下,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一個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油子,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輕易放倒了。你覺得這書生要是不會點什麼功夫,這事可能嗎?”馮縣尉敏銳地捕捉到了齊峻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站起身走到齊峻身邊加重語氣問道。

齊峻的呼吸不禁變得有些急促,他只當那牢頭李有田是個欺壓良善的地痞,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層身份。

再細想他與李有田的打鬥,自己當時確實也動了殺心,雖然招式猥瑣卻實實在在的用足了力道出手便將對方一擊放倒。

齊峻暗歎自己太大意了,一時不慎又著了馮啟年這個老狐狸的道。不禁後悔當時實在不該意氣用事,內心當即對他提高了警惕和防備。

“哈哈哈齊公子不必緊張!”馮縣尉看出齊峻的不自在,忽然笑著拍了拍齊峻的肩膀,重新坐回到齊峻對面的位子上。

“當今這世道太亂,讀書人如果習些武藝防身也無可厚非。本官身為縣尉,出身行伍之間喜交習武之人。”馮縣尉繼續說著,又斟滿一樽酒捧給齊峻。

“馮大人誤會了!在下只懂些粗淺的防身之技,實在不值一提!打倒李有田,實在是出於自衛僥倖勝之。”齊峻自恃馮縣尉只有猜測並無憑證,打定主意咬死不認。